兩人在校園裡慢悠悠地走,苗秀秀打量四周,有操場有教學樓,還有鐵絲網圍起來的軍事訓練區,這裡看起來和軍區大院也沒什麼區别,所不同的也就是大院裡時不時還能看到女人,這裡卻是女人禁區,走了十幾分鐘,一個女人都沒看到。
“你們學校是不是不招女生?”
“那肯定啊,這裡是培養軍官的,女兵隻能去話務連或者衛生隊,這裡沒設相關專業。”
這下苗秀秀放心了,琢磨着怎麼和他說,“周……那什麼。”
“什麼那什麼?”周北冀看了她一眼,她當着他的面從來沒好好叫過他名字,結婚前她跟着他妹妹叫他三哥,現在都結婚都小一年了,總不能還叫哥。
“周老四——”苗秀秀故意叫他。
“還敢這麼叫?”周北冀不喜歡這稱呼。
“小四?四四?”苗秀秀越叫越卻起勁。
周北冀擡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指頭。苗秀秀這才不鬧,和他家裡人一樣叫他小北,這稱呼他總不能不高興了吧,再不高興隻能叫他周扒皮了。
找了個草坪坐着,苗秀秀把自己去給楊澍送設計圖的時候看到吉小楠的事告訴周北冀。周北冀怔了一怔,“然後呢?”
“什麼然後?然後我就走了呗。”
“你特意過去,不跟她幹一架就走,不是你風格啊。”周北冀吃着韭菜盒子,把媳婦心思也猜得明明白白。就沖她那天非要當着方護士的面啃他,他就感覺出來她的報複心很強。
苗秀秀揉着他膝蓋,擡頭笑,“誰說我要找她打架,打得着麼?萬一她再打不過我,豈不是丢女兵的臉。”
“你就這麼自信?五十米都遊不動的人,打得過女兵?”周北冀上下打量苗秀秀一眼。嬌嬌軟軟的樣子,哪裡像是能打架的。
看到他嘴角沾着油,苗秀秀丢給他一條手絹,說:“你還别小看我,我在老家的時候每天翻山越嶺上山砍柴拾柴打豬草,七八歲就開始幫家裡幹活掙工分,打她那樣的,不是我吹,兩個我都打得過。”
周北冀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笑了一陣,“你沒必要去找她,我跟她又沒什麼,她是給我寫過好多信,以前也一起出去玩過,不過那都是一群人在一起,我沒和她單獨相處過。”
苗秀秀含笑望着他,不說話,表情像是在說,我信你個鬼,你要是跟她沒暧昧過,她能在你結婚的時候哭成那樣?不管有沒有實質性接觸,你給過她希望是肯定的,男人嘛,到處留情都是無意識的,反正備胎一個兩個不嫌少三個四個不嫌多。
苗秀秀擺弄着裙角,假裝很小聲地嘀咕,“我不是專門去找她,也不是想怎麼樣,就是看看她長什麼樣。有點好奇,都是什麼樣的小姑娘喜歡你。”
上輩子最讨厭婊裡婊氣的女人,沒想到這輩子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讨厭的樣子。苗秀秀想,既然重生了,總要過一回不一樣的人生,上輩子忙工作過勞死,戀愛也沒好好談過,這輩子她不僅要事業有成,還要活色生香。
“差不多都是你這樣傻乎乎的。”周北冀笑着吃完嘴裡的韭菜盒子。他已經一連吃了九個,不能再吃了。
苗秀秀湊在他耳邊,在他臉側飛快地親了一下。周北冀笑,手在她頭頂撫摸着。
送苗秀秀走的時候,遇上教官,周北冀擡手敬了個禮,教官也回了一個。
苗秀秀看着那人背影,說:“你們這教官長得吧,太瘦了,特别像夜半歌聲裡的周扒皮。”
周北冀哧一聲笑,“夜半歌聲裡哪有周扒皮,是半夜雞叫。”
“嘴瓢了。”苗秀秀也跟着笑。
讓苗秀秀高興的是,半個月以後,周北冀托了點關系,替她在軍區大院附近找了一間租金相對便宜的門面房。她自己和房東談價,預付了半年房租。
臨近國慶,周北冀每天忙于訓練抽不出時間,苗秀秀自己花了兩天時間把房子清掃幹淨,又找人定做了招牌。看店裡的牆面發黃,她又跑到市場去買塗料,自己粉刷牆壁,不幹不知道,小小的身體裡竟然蘊藏着這樣的能量,每天晚上累到爬不起來,但内心是充實的。
店開起來以後,生意雖然沒有想象中那樣好,但是苗秀秀也不氣餒,萬事開頭難,隻要她邁出去這一步,将來總會有所好轉。香奈兒最初的帽子店也不是一開始就賺錢。
為了擴大宣傳,她自己手寫了幾百份宣傳單,除了在軍區大院裡散發,還去附近的居民樓張貼,白天在店裡做衣服,晚上去夜校念書,一個多月下來,她瘦了十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