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穿進雜亂的房間,細小的灰塵在空中飛舞,爐竈上的水壺燒得滾燙,呼呼得往外冒着熱氣。
有人正敲擊着窗戶,發出不規律的響聲,叮叮咚咚地,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
楚映月在床上翻了個身子背對窗台,她的身體好像被碾過一般難受,感覺是脫離了靈魂出去跑了個二十公裡的馬拉松,雙腿酸痛無力,誰叫她她都不願意起。
本來就是打黑工,還沒有工資,曠工一天怎麼了?
楚映月心安理得地繼續睡,不過腦子清醒得比較快,陽光?地下城哪來的陽光?
還在做夢吧。
楚映月再翻了一個身,碰到了脖子上的傷口,突然立起身子,跟僵屍詐屍一樣。
該死的裴溫聿,昨天他竟然想咬她!
她救了他這麼多次,他居然還是沒逃過猛獸的本能想要咬她嗎?
楚映月一想起這件事就來勁了,挪動自己酸脹的雙腿,磨磨蹭蹭地下床。
正好,裴溫聿從外面走進來,蹲下身子,替她穿上鞋子……
他身上穿着她昨天打工的圍裙,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小,口袋裡插了幾支不知道什麼鳥身上得到的羽毛。
這些小怪獸還真的不白吃白喝,得到了什麼就要給他們送些什麼。
“你走開,我能自己走。”
裴溫聿用手語說“我抱你”。
“不要你幫忙。”
楚映月心底還有些生氣,尤其是生他的氣,如果不是她發現他胳膊上還有和她一樣的印記,她簡直要懷疑裴溫聿被遊戲中的另一個人給奪舍了。
他不聽她的,攔腰将她抱起來,門口那些敲窗戶的小熊貓把果子放到她的懷裡。
25号街道門口原是一片稀疏的草坪,現在卻長着高聳茂密樹木,灌木叢中有些松鼠在互相嬉鬧,平地上積累了很多松果,裴溫聿把這些果子放進儲物室,拿了一大罐藍色的營養劑送給他們。
楚映月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紅腹錦雞正站在樹枝上摩擦自己的爪子,鎏金的羽毛抖動着跳舞,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裴溫聿好像隻是帶她來透透氣,接着把她送到操作室的沙發上,自己去組裝能源塊。
地上殘留的玻璃碎片并沒有處理掉,孤零零地留在那,小機器人隻顧着打包自己想要的東西,橫沖直撞地抱起箱子,再費力地飛出去。
“裴叔叔去哪了?”
楚映月蜷縮在沙發上,貓咪伸了個懶腰,在另一頭窩着休息。
楚溫聿摘下手套,把小綠水放在她面前,比劃了一個裴際出去了的動作。
他額頭上的汗應景似地掉落,雙眼濕漉漉的,汗水從頸部沒入胸膛,爆發着充滿雄性激素的荷爾蒙。
貓咪舔着自己的小白爪,猛獸求偶散發的氣味,真是蓋都蓋不掉。
楚映月被他這幅模樣迷了眼,這是在幹什麼?
她摸了摸自己後腦勺,又觸碰到傷口,用力打了他一下,“你昨天是不是想咬我?我還沒打喪屍疫苗啊,你可别來禍害我!”
裴溫聿看她的眼神很不對勁,因為不能準确理解他的意思,楚映月需要很仔細地觀察他的微表情,看他翁動的睫毛,微啟的唇瓣。
他的眼神變得很溫柔,可是裡面卻又有種強勢的占有欲,如果不是她餓昏頭的話——
她想他正在盯着她的嘴唇看,而且他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她料定他不敢。
楚映月捏住他的臉,狠狠蹂躏了幾下,裴溫聿眼裡玩笑的意味原形畢露。
這種欲拒還迎的姿态,留下意猶未盡的暗火。
行啊,裴溫聿算是找到套路對待她了。
看她怎麼報複回來!
正當她憋着壞心思跳到他身上的時候,地面不斷地抖動,門外駛來一輛沒有輪子的“汽車”,鳴笛了兩聲。
楚映月想起來,這是裴叔叔預定的趕集車,小綠水快消耗完了,他們需要去集會上兌換。
她翻箱倒櫃尋找那些看上去有價值的東西,抓了幾塊硬币和貓咪送給她的鑽石,不知道地下城的硬通貨是什麼,帶上這些應該也不會錯吧?
楚映月把隐形手铐铐在裴溫聿手上,和她自己連在一起,中間是彈性的繩索,給他一定自由活動的空間。
裴溫聿無奈地笑了笑,手語說自己不需要這個,他會好好待在她身邊的。
楚映月一邊拉着他一邊拿着密碼箱子往外走,“我信了你的邪,不是讓你好好在上面待着嗎?你怎麼跳下來了?”
「因為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