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他的殘破的傷口。

林知意固執地把他臉上的人制面皮取了下來，她伸手去觸碰他的眉骨，他的顴骨，還有他的下颚。

如果不是自己，那天他就不會出現在那裡。

也不會在失去意志後還能給她發信息。

“後悔嗎？如果你不去找我，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林知意撲入他的懷裡，眼淚打濕了他的衣領，呼吸的交錯提醒他們這一切都是真的，在另一個世界裡，他們緊緊相擁。

“現在，這樣也很好。”

辛赫成按住她的肩頭，“肖銘想要打開第二個末世之門，聽着，辛西娅會用背叛者的血肉澆灌鎖鍊，地下室的出口會出現一個金色的漩渦，你們一定要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去到下一個世界，我會用我的力量替你們封鎖住外面的煞氣，不管發什麼，都不要回頭。”

林知意雙手交合，綠色的星星點從她的身上散逸而出，飛到辛赫成的身上。

他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治療。

“沒用的，我受到了神罰……這已經最好的安排了。”

他無奈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面部恢複成之前的樣子。

“你什麼都沒有做，怎麼會受到懲罰？你拯救了無辜的路人，憑什麼要受到懲罰？是辛西娅嗎？我會找楚映月說清楚的，她會幫我的。”

“不是她，是另一股力量，我相信你們也感受得到，這遊戲裡面有兩股力量一直在搶奪控制權，現在我看清了，辛西娅回歸，另外一個肯定會想盡辦法再次搶走。”

辛赫成把戒指取下來，套在她的手指上，“這是我所有的技能，你們可以通過這個封鎖内心，阻止他竊取你們的神智，這是我最後為你做的事。”

戒指仿佛認清了主人，牢牢地套在她的手上，無論她怎麼取都取不下來。

林知意讨厭這樣自作主張的他，從前是，現在也是，自以為是地為她好，她不需要這樣的他。

“我不會要你的東西，就算你用了什麼咒語把它和我捆綁在一起，到了死亡那一刻，我也絕不會用你給的東西！”

“知意……”

林知意憤恨地推倒他，“既然你決定在這裡消沉下去，那我做什麼決定都與你無關，我不要聽你的建議，我在未來的某一刻注定會為了楚映月犧牲，我會毫不考慮地為她失去生命，到我留在遊戲的時候，我希望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她說得是那樣的決絕，沒有轉圜的餘地，她也是這麼做的，他說的對，她沒空再管他們是什麼人了，或許遊戲中的他早就融入了角色的思想，那這樣的他還會和現實中他一樣嗎？

她們隻有60天，每一天都顯得彌足珍貴，她居然花了半個小時在這個自大傲慢的男人身上。

不值得。

她感受到楚映月發出的信号，vr視角上出現下一個任務須知，她們即将開啟下一個副本。

辛赫成是誰，成斯遠是誰，她會忘得一幹二淨，再也不要記起。

“不要！”

辛赫成從後面抱住她，“對不起，我是……是誰都好，可是知道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呢，我改變不了我們的處境，可是你還有他們，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把你帶出去的，到時候……你會忘掉我的，時間就是有這個魔力，不管羁絆再重的人，都會被時間沖淡的。”

林知意掙開他的懷抱，“我不會再來看你，也不會再勸你，成斯遠是我非常喜歡的人，他絕對不會看着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條路上走，你放開我吧，對不起，是我認錯了人。”

林知意想都沒想跑下了地下室，一切都有個盡頭，辛赫成絕不是那個會背着她在林蔭街道上走的哥哥。

越是接近地下室，越發出電鋸的刮擦聲，林知意握住門把手，探頭看了看眼前的場景……

淩亂的地面，肖銘被捆在十字架上，胸口插入了一把刻着火焰的匕首。

辛西娅的形體不再是透明朦胧的光影，她現在的身形完全體現在衆人的面前，圍繞着肖銘轉動。

楚映月靠在裴溫聿肩頭上，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為什麼把他綁成那個樣子，要做燒烤串嗎？”

小恐龍一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湊熱鬧了，它張開嘴，噴着一些小火，聽到楚映月說燒烤串，不由得噴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火球。

裴溫聿按住小恐龍的頭，有些不自然地聳肩，楚映月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挪動自己的位置，靠在另一個小恐龍身上。

「我……有些不太适應她的親近，心髒總是跳得很快，快要跳出來了。」

「她為什麼不靠了，難道是覺得我不好靠了嗎？」

裴溫聿悄悄地向她那邊挪，而楚映月拉着小恐龍隔在他們中間。

「她生氣了……」

楚映月哼了一聲，“辛西娅，你什麼時候把他送上天啊？我界面任務領取的紅點都要多到看不過來了。”

辛西娅圍着肖銘轉了兩圈，瞥了她一眼，“你不要你的生命值了嗎？他身上還綁定着你說的那個狗屁神呢。”

楚映月聞言倏地站了起來，扛起她的大刀，“什麼，就是他害得我斷電詐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