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打開後,并沒有難聞的血腥味,反而空氣中還藏着一點白茶的清香。
楚映月把鑰匙放在門口的架子上,手上摸着剪刀的刀尖,并不鋒利,她很疑惑這樣鈍的剪刀,真的能剪掉他身上的鱗片嗎?
水是流動的,牆角周圍都挂了一盞黃色的小燈,中間是大水池,有咕噜咕噜的氣泡聲。
楚映月喊了一聲:“裴溫聿?”
她走過去,腳上的黑繩綁着的東西在響,水中的人魚一躍而起,水都灑在池子外面。
“你弄好了嗎?”
楚映月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模樣,他有些呆呆的,光潔的胸膛上,發根滴落的水沿着皮膚紋路再次流入水中,尾巴變成暗紫色,不再是她記憶中粼粼閃光的樣子,在鱗片的邊緣,有新生的鱗片,那塊皮膚更加柔嫩,卻被舊皮劃出了紅痕。
裴溫聿看上去很焦躁,張開嘴朝她嗤了一聲,眼神兇狠,看清楚她的樣子後,惱怒地在池子裡打轉。
“缇娜說用剪刀可以剪掉那些舊鱗片,你要我幫你試一下嗎?”
楚映月試着走到他身邊,而裴溫聿下一秒就遊到另一邊。
“沒關系的,我不會跟别人說你蛻皮的樣子的。”
楚映月再次偷偷地朝着他走去,他在水裡不斷拍動他的尾巴,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水花,楚映月趁着他不注意,伸手去拽他尾巴上快要掉落的鱗片。
裴溫聿痛苦地叫了一聲,卷起池水灑了她一身,“痛……”
缇娜說,如果裴溫聿再不蛻皮,會有生命危險,不管他怎麼反抗,一定要拔掉那些舊鱗片,否則新生鱗片會把舊鱗片壓進血肉裡。
“乖,就一下。”
楚映月一手摸着他的魚尾,一手撥着他的鱗片,裴溫聿這時很安靜,他在仔細看着楚映月的手部動作,隻有胸膛在不斷起伏。
楚映月咬緊牙關準備用力拔掉,然而,當她扯動鱗片的同時,人魚的吼聲穿過空氣刺激耳膜,裴溫聿難忍地把她拽進了池子裡。
他一頭紮進水裡,撈起她,浮到水面上來,楚映月手上還是那些那把剪刀,她沒有支撐,腳踩在他的尾巴上,或者坐在了他拔掉鱗片的那些位置。
往下摸去,沒有鱗片的尾巴很是奇怪,按理來說,拔掉舊鱗片後,應該會長出新的小塊的鱗片,然而這塊皮膚什麼都沒有長,就裸露在外面。
楚映月再往旁邊摸,隻有不斷凸出來的舊鱗片,拔掉後,什麼都沒有長,而且她鑽進水裡檢查鱗片的邊緣,有些暗紅的血覆蓋在上面,池水有治愈的功效,隻不過在血流出來之前,就給皮膚加了一道屏障。
“不……不準看,也不準拔……”
裴溫聿以人魚的形态,說話很難,可楚映月能夠聽見他的心聲,他在自責,他不想讓她看到他這一面。
“不拔會有什麼後果嗎?”
楚映月有些心軟,他看上去真的很難受,皮膚泡在水裡卻熱得燙人,尾巴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如果不是她摟着他的脖子,他肯定一會兒又躲到水底下去了。
“不會……你先離開,我……出去。”
他托着她的背,遊到池子邊緣,下巴擦着她的側臉,他快要忍不住了,他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和她做那種事……
[我想親她,我想吻她的唇,我不能傷害她……]
楚映月摸到裴溫聿脊椎下側的離線,他的尾巴停止了擺動,連手上推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是這裡嗎?”
楚映月透過燈光看着那條白色偏透明的線,它是整個尾巴控制線,剪斷它,所有的舊鱗片就會脫落。
缇娜沒告訴她的是,剪斷後,人魚的發熱期也到達頂峰。
“不能剪!”
裴溫聿恢複了一絲理智,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我……我自己來。”
他搶走她的剪刀,狠下心朝着自己的離線剪去,水波随着他的力度漾着,然而他卻怎麼都剪不開這條線。
他急躁地推開她,尾巴在池水下不斷扭動,形成一個漩渦,他又要躲到那裡面去。
楚映月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拉過他的手,不管不顧地扒在他身上,猛地親上他的唇,刹那間,線斷開了。
暗紫色的鱗片像雪花一樣掉落,被池子裡的清潔系統吸走,裴溫聿按緊她的背部,将她的氣息全部席卷到自己身上。
“不行……你!”
楚映月隻想搞偷襲,可沒曾想,裴溫聿像個緊追不放的獵豹一樣摟着她,将她壓在池子邊,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她,仿佛找到了什麼人間趣味。
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根本推不開他,一不留心就會滑到水裡,隻能默默接受他鋪天蓋地的熱吻。
他仿佛比她更難受,咬破他自己的唇,艱難地移開自己的身體,“難受,好難受。”
楚映月看着他一臉無辜的樣子,臉都快燒紅了。
接下來要怎麼做,還需要她來嗎?
他就沒上過生理課?
再不齊,愛情電影裡面的情節,他總看過吧?!
“不準想!”
裴溫聿摟着她,遊到了另一頭,楚映月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房間裡面還有另外一道門,大祭司的休息室,比其他人多了些機關。
“我憑什麼不能想,我就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