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月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為什麼他不願意和她親近,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如果他早就有所打算,早就一意孤行決定了自己的命運,那麼這點愛情,或者這點親情都不足以成為阻攔他的繩索。
她早該清楚,根本沒有什麼走不出去,他已獻祭他的身體。
人魚島需要他,那麼她呢?
她也需要他啊。
可是……他們前面有這麼多的困難,在這一刻,她卻看得不那麼清了。
洛琳得到得了黛西的點綴,高興地一蹦一跳過來,迫不及待想讓楚映月看她身上的變化。
楚映月牽強地扯出笑容,“很好看。”
她淡漠的看了那邊一眼,轉身離開花園,她跟着洛琳和朱利安去下一個場所。
海邊的人比白天更多,洛琳從她的口袋裡抓出一個貝殼扔進海裡,接着她胡亂地往海水裡撈了一把,果真給她撈出一個稍微大一些的貝殼。
她熟門熟路地撬開貝殼,拿出一顆小小的珍珠,然後把它送給楚映月。
“雖然沒有你的值錢,但是在月瑩海,隻有我能發現這種粉紅色的珍珠。”
楚映月借着月光看着它散發出淡淡的紅色。
她們走在岸邊,夜晚的海水微涼,格琳一跳一跳的,顯然和撲上來的海水戲耍,楚映月的左腳被海水淹沒,毫無察覺。
藍色的海藻在水中漂蕩,月瑩海,晚上的時候,海藻會散發出藍色的熒光,像會動的小水母。
楚映月走累了,坐在沙灘的搖椅上,眼前的小人魚們活蹦亂跳,七嘴八舌要求媞娜和安東尼給它們做用香蕉葉包着的烤肉。
身邊突然傳來重量,楚映月側身看見格納行動不便地坐在她身邊。
“不用,如果這點都做不好,我恐怕都不能當探尋者了。”
格納兀自坐了下來,身上帶着清冷的草藥味,他拒絕了楚映月的幫助。
格納歎了一口氣,“你看到黛西了吧?”
楚映月點頭。
“我知道你能看到什麼,能聽到什麼,但是,請不要破壞這裡的平靜,人魚們生活得很好,大祭司在完成他的使命,即使在你們眼中這隻是一場遊戲,但是我們已經在這個地方經過了數不清的輪回。”
晚風送來了鈴铛的聲響。
“他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留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呢?人魚島延續了他的生命,而他理應用他剩下的東西回報。”
楚映月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這些話。
“他不是孤兒,他有我。”
格納愣了一瞬,突然大笑,“你,你能給他什麼呢?給他虛頭巴腦的愛情,給他不能兌現的承諾?”
“而我們能給他庇護,能讓他在這裡度過餘生,你知道他眼裡的封閉咒怎麼得來的嗎?你隻會讓他更加痛苦。”
格納粗糙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放手吧,從這裡走出去,回到現實,等到日升的時候,海面上會駛來一艘船,乘上它,離開這裡,回到你的世界,一切都結束了。”
“是嗎?”
楚映月反扣住他的手,“一個幻想,沒資格支配我。”
火光将他燒滅,莫林和安東尼正從小鬼的圍擊中脫身,擡眼便看到這一幕。
楚映月的靈力似乎比人魚島上的任何人都要厲害。
一揮手就把别人給燒成灰了……
莫林說:“人魚島晚上不能用巫術的,會被偷獵者鎖定的。”
楚映月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塵,不以為意,“偷獵者在希伯海外面嗎?裴溫聿設下了限制,他們還能闖進來,到底是他能力消退了,還是探尋者有意把他們放出來?”
黛西牽着裴溫聿的手走到火焰中央,又開始進行下一個儀式,楚映月對上她的眼神,“讓一個不死不活的人假裝神的信徒,這才是最大的欺騙。”
*
楚映月的到來讓人魚島上的祭司們惴惴不安。
主要她是大祭司的愛人,還有一個就是……
她一個不開心就開始燒人……
也不是燒人,就是莫名其妙地生出一團火,轟然把空氣點燃。
可能巫師就是比較神神叨叨,瘋瘋癫癫的吧。
裴溫聿晝伏夜出,楚映月無心去找他的蹤影,不用去猜測都知道他跟那個黛西在一塊。
她并不懷疑黛西身份的真實性,或許裴溫聿真的在現實中有那麼一個妹妹。
隻是……她對黛西的出現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她本以為黛西或許是個欽慕裴溫聿的女孩,人魚島上适婚的雄性人魚少之又少,像他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祭司更是屈指可數,喜歡裴溫聿并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可是黛西找到她,希望她勸裴溫聿不要再把力量傳給維爾莉特。
“他應該學會做個自私的人,這樣把力量毫無節制地傳給族長,會讓他死得更快。”
楚映月來不及驚訝便得到另一個消息,“我知道你們是異世之人,快出去吧,這裡的一切與你們都無關。”
維爾莉特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出現,焦急地喊了一聲:“黛西!回來!”
黛西把一塊布交給她,拿上匕首,跟着維爾莉特離開。
她們在為下一次的出海做準備。
偷獵者在希伯海那邊叫嚣,說什麼一定會攻破人魚島,大祭司蛻皮那段時間他們可以狐假虎威,而現在大祭司恢複正常,甚至更強,人魚島上的探尋者正找準機會把偷獵者加注在他們身上的痛苦報複回去。
島上的人魚嚴陣以待,胸膛戴上一塊防護罩,紛紛跳入海裡練習。
祭司們在海邊祈禱,弄些什麼符咒啊,血啊,紅繩之類的,越是複雜越好像作用越大。
楚映月和洛琳爬到樹上,抓着幾個從食堂帶出來的果子,一邊吃,一邊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