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衡有飯局,沒和家裡一起用晚飯。應酬完,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進了門,客廳隻亮着一盞落地燈。
母親坐在沙發上,脖頸垂下來,隻留了個憂愁的側影。
開門聲驚到了沙發上的人,她匆忙抹了下臉。
“回來啦。”
“回來了,您這是怎麼了?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沈衡把鑰匙放在玄關,走向沙發,心思快速轉着,應該是家裡的事了,會是什麼?爸爸最近身體不錯沒什麼異常。溫心?手雖然傷了,前幾天還發燒,但是最近一家人都很注意,恢複得不錯,難道是在後怕?
“怎麼了媽,發生什麼事了?”
溫母搖頭,眼眶裡再次盈滿了淚水。
沈衡坐在溫母身旁,摟住母親的肩,“是爸爸身體不舒服了嗎?”
母親不說話,隻搖頭。
“是溫心?骨裂好恢複的,隻要平時注意,後期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淚珠掉下來,母親用手指揩掉。
她本來是想将事情自己一個人消化,但是看着兒子擔憂的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話也忍不住傾吐出來:“睡前我去心心房間坐了一會兒,和她聊了會兒天。無意中在她書桌上看到一張教職工個人信息表,上面有她的曾用名。”
“林喚,呼喚的喚。”
溫母說到這裡,沈衡也明白了。呼喚誰呢?一個全家期待的男孩罷了。
溫心在跟他們講起家中父母時從未提過這些。她口中的家庭雖然不富裕,但父親嚴厲、母親慈愛,弟弟調皮,一家人關系融洽,其樂融融。
幫沈衡找到妹妹的人也把林家基本情況摸了一遍,據他反饋,林煥是被林家撿到帶回家撫養,之後沒兩年就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林煊。在外人的口中,林家夫妻男主外女主内,平日待人真誠,做事踏實,日子算不上富裕,但是在當地也算是富足。林煥是當時村子裡第一個研究生,這事被林父多次在外人面前提起。
沈衡想了想,安慰母親:“隻是一個名字罷了,未必是我們猜測的那個意思。”
“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邊工作、生活,身體受了傷也不說,都是自己一個人扛着。這次是在路上摔傷了,萬一有更嚴重的、更嚴重的……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啊,讓我怎麼活?”
沈衡攬住母親的肩膀,輕拍着她的後背。
“媽,溫心不就在家裡嗎,她現在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有我們照顧她,她不會再有任何意外。我們一家人終于團聚了,您該開心才是啊。”
溫母擡起頭,臉上努力拉扯出笑容,“這麼多年,她終于又回到我身邊了。不管她那邊的父母怎麼樣,我們要對她加倍的好,讓她開心、快樂。”
“我們都會加倍對她好的。”沈衡看着窗外晃動的樹影和挂在枝頭的滿月,許諾着,“她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最快樂的女孩。”
上到三樓,沈衡先看向林煥房間的方向,這個時間她該是睡了。
回到房間,沈衡在房間裡久久踱步。
最後,他還是拿起手機,将兩條消息陸續發送出去。
“幫我查一下這個月17号早上7點到7點半銀川路水雲間小區到松雲學校路段的監控。”
“我需要知道溫心回北辛期間發生了什麼事,麻煩盡快。”
…………
“最近約你,你一概是忙,是有什麼新項目?”莫至衍一邊系着鞋帶一邊問。
“不是。”
“那是忙着相親?”前段時間聽說溫姨給沈衡推薦了不少姑娘。
沈衡看了莫至衍一眼,又看向球場上跑動的人影,有點無奈地說:“不是。”
這是在王棟新開的體育館裡,王棟曾經是省羽毛球隊的,後來退役開了幾家運動館,今天來的這家新館是其中面積最大設施最新最齊全的,沈衡幾人經常來他這裡運動,王棟沒事也會陪着他們打幾場。
沈衡那邊沒了下文,莫至衍有些納悶地看了他一眼。
“你給我介紹的那個人沒告訴你嗎?”
“我給你介紹的人多了,你指哪個?”莫至衍勾勾唇角玩笑道。
沈衡轉過頭來看着他。
莫至衍眼睛眯起來,緊盯着沈衡,“老莊?”
沈衡點點頭。
“你妹妹那裡有進展了?”
沈衡點點頭,“溫心,找到了。”
聞言,莫至衍吐了句髒話,說:“老莊還真是深藏不露,有兩把刷子。你找了這麼多年沒找到,被他給找到了。”
緊接着,莫至衍又問:“怎麼樣,已經認回來了?”
“算是吧,還在慢慢培養感情。”
“培養感情?”莫至衍哼笑一聲,“跟相親似的。”
“她隻跟我們生活了三年,還是沒什麼記憶的嬰幼兒時期,但在那個家生活了二十幾年,怎麼可能那麼快接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