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個人打扮得再溜光水滑,他家的小孩卻邋裡邋遢、刁蠻霸道,說明這個人肯定是個面上光,内裡好不到哪去。
反之,如果這家的小孩聰明懂事有禮貌,說明大人也差不到哪裡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好竹出歹筍畢竟是少數。
初聽這番話,岑蘭不能理解,等她自己結婚後,慢慢觀察身邊的人,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
她沒離婚前住的家,隔壁鄰居一家的男主人是個當醫生的,掙的不少還受人尊重,平時不煙不酒,說話待人還很有禮貌,岑蘭剛接觸他的時候,都覺得這簡直是模範男人了。
可他家男孩呢,十歲就敢聯合一幫玩的好的男孩揍别的孩子,把人家打進了醫院,隻不過是因為别人說了一句他長得像小女孩,還有什麼放火燒家,砸學校教室玻璃,那都是小事了……一樁樁一件件,都不像小孩子能幹出來的事。
後來岑蘭才知道,那醫生背地裡愛打老婆,小孩看着有樣學樣,學會了用拳頭說話。
看完大寶小寶,岑蘭又看了看大丫二丫,更覺得陸文珺人好了。
這兩個小丫頭她以前也是見過的,在軍屬大院裡吃百家飯,她家有多餘的飯菜的時候,也會接濟她兩。
印象裡,大丫二丫一直是髒兮兮,怯生生的模樣,見人就跑,今天居然學會跟人打招呼了。
以前看她兩,就像兩隻黑乎乎的小泥猴,今天一看,她兩指甲縫裡的黑泥沒了,鳥窩一樣的頭發也乖乖地披在腦後,身上更是比之前幹淨多了,面色也紅潤不少。
岑蘭忍不住在心裡想,大丫二丫在黃家待了快一年,還沒在沈家呆幾天來的幹淨。
岑蘭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咱們出發吧,從這到下壩,還有段路程呢。”
陸文珺沒去過下壩,自然是岑蘭說啥就是啥:“我要帶啥東西不?”
岑蘭說:“你家要是有背簍就帶上一個,能背不少東西,節省力氣。”
陸文珺搖搖頭,背簍——她還準備趕集的時候買呢。
岑蘭樂了:“那就這樣吧。”
路上,陸文珺細細問了岑蘭下壩趕集的事,這才知道,原來下壩不是村,也不是堤壩下面的一塊地方,而是一個鎮,每月逢五逢十的日子,附近幾十裡的人都會去趕集,采買或交換家裡需要的東西,堪稱一個小型的集貿市場。
陸文珺覺得還挺新鮮的,她在平城的時候,買東西一般都會去供銷社或者友誼百貨商場,從未有過這樣趕集的經曆。
快到地方的時候,岑蘭還叮囑了一句:“集市上人很多,文珺你注意看好孩子。”
陸文珺有些不以為意,人再多能多到哪去,總不至于比平城的人都多吧。
等到了下壩一看,差點驚掉下巴,岑蘭真沒騙她,來趕集的人雖然多,但也沒有多到令人詫異的地步,可這地方小啊,路兩邊全是擺攤的,一眼望去全是人,摩肩接踵,還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熙熙攘攘,把小小的街道圍的水洩不通。
陸文珺回頭看四個小孩,不禁犯了愁,這麼多人,四個小孩她不一定看得住。
岑蘭見狀,忙道:“沒事,文珺,我幫你看大丫二丫,一人兩隻眼睛看兩個孩子,盡夠了。”
趕集雖然人多,但是敢來拍花子的不多,鄉民們都淳樸,要是抓到一個,那都是往死裡打的。
陸文珺稍稍安心,還是叮囑大寶小寶和大丫二丫:“敢亂跑,屁股打腫。”
屁股打腫?!
大寶小寶點頭如搗蒜,一人一邊拉住陸文珺的手:“嗯嗯。”
岑蘭看了看人群,人實在太多了,便說:“也快中午了,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吃完飯,估計人也比現在少點,到時候咱們再來。”
陸文珺很同意這個錯峰趕集的主意:“那咱去吃啥?”
岑蘭想了想:“天氣熱,咱們吃涼皮吧。”
她領着陸文珺和四個孩子走到一個賣涼皮的小攤前:“老闆,要六碗涼皮。”
陸文珺忙道:“四碗就夠了,再多拿兩個小碗。”
她看一眼邊上客人碗裡的涼皮,份量很足,四個小孩是絕對吃不下一碗的。
轉頭跟岑蘭解釋,“我看了,這家賣的涼皮份量多,大寶和小寶分一碗,大丫和二丫分一碗。”又跟四個小孩說,“你們兩人分一碗涼皮,不夠吃等會再吃點别的小吃填肚子,成不?”
大丫二丫一向沒啥意見,陸文珺說啥就是啥。
大寶和小寶低頭嘀咕了一會,說:“成。”
岑蘭在一旁看着,覺得怪稀罕的。
陸文珺拿主意前問四個小孩的意見就算了,大寶和小寶兩個才七歲的小孩,還跟大人似的,有商有量。
這個年紀的小孩,不都由大人來拿主意麼。
她忍不住問大寶和小寶:“你兩怎麼就答應了,本來能一人吃一整碗涼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