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脫下棉襖,粘水一直擦他露在外面的皮膚。
這房子不能呆了,可人生地不熟,出了房子會更危險,她也沒把握能帶着昏迷的霍狸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狗屁系統把我坑慘了,”宋詩彷徨無助,不知該怎麼辦,她不想死,讨厭這個荒蕪詭異的世界。
霍狸的體溫太高,隔段時間就給喂一竹筒的水,希望他能快點醒過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焦慮不安,強烈的直覺告訴她,今晚再呆在這兒兇多吉少。
與其等死,不如拼一把,宋詩索性兌出兩支淨化劑喂進霍狸口中,這次他體溫漸漸降了下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霍狸本來黃瘦的臉孔肉眼可見地變的白皙無暇,輪廓線條更鋒利流暢,身量抽長,好象突然變大了,成了真正十八歲該有的樣子。
這是書中世界,發生什麼都不奇怪,隻可惜退燒了霍狸也沒有醒來的迹象。
她的希望終究落空。
窗外的天光暗了下去,暮色漸濃,又圓又大的綠色月亮挂在天空,月光下的世界就顯陰慘慘的,宋詩沒有心情吐槽作者的綠月亮。
因為外面漸漸響起野獸嚎叫,宋詩在小屋子裡找了一圈,沒有可以當作防身武器的東西。
突然間野獸的嚎叫消失了,隻有偶爾傳來蟲子的鳴嘶。
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宋詩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哐當,哐當,”鐵門被敲擊,突兀地發出的巨大響聲,每一聲都像響在她的心裡,使她機靈靈地打個了顫。
“咯吱,咯吱,”刺耳的利器割擦聲令人牙酸,銀光閃閃的鈎爪無情地紮穿鐵門,撕紙片似的把門撕開。
慘綠的月光從撕開的門口灑進來,一道颀長的人形影子站在門囗。
它有人的五官四肢,比例完美的男性化身體,看起來像是人類。
但在綠色月光下呈現出死氣沉沉的灰白色皮膚,黑的幾乎沒有眼白的瞳孔,它分明就是昨晚的怪物。
撕開鐵門的鈎爪收了回去。
也許人在絕境下反而會冷靜下來,宋詩突然明白,它昨天晚上就發現他們了,自己的心存僥幸是多麼天真。
她坐着沒有動,論敏捷她快不過它,無論怎麼躲也沒有用,無力與絕望原來是這種感覺。
“嗚,”它發出一聲輕柔的叫聲,既不兇狠,也沒有立即撲過來,歪着頭似乎好奇似的打量她。
十幾根觸手從它身上伸出來在不大的屋子裡盤旋飛舞,其中一根觸手頂端裂開一張帶着鋸齒狀尖牙的嘴咬在宋詩手臂上,鑽心的痛刺激的宋詩顫抖了起來。
生命值倒計時以-1-1-1-的節奏跳動起來,她開始頭暈。
似乎很滿意這柔弱沒有攻擊性的獵物,它不急于吃她,觸手圈着她的腰把她拖到它身邊,伸出蛇信一樣尖細的舌尖眯着眼舔她。
像一隻貓在舔自己的爪子。
宋詩兌出二支淨化劑,手指勾開塞子,在怪物的嘴剛裂出一道小口時擡手連瓶子一起塞了進去。
它沒有從這柔弱的獵物身上感覺到危險,甚至主動咬碎瓶子吞咽了下去,身體裡成千上萬個消化器官習慣性地高速吸收。
“嗚,嗚嗚,”突如其來的劇痛從它的内囊爆發,如火山溶岩波及到全身,觸手收回,張開滿是鋸齒的嘴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灰色的皮膚表面像被煮開的水,冒出翻滾的泡泡。
它跌跌撞撞跑出去,卻撞在牆上,轟的一聲牆壁被撞穿一個大洞。
“嗚,嗚嗚”凄厲尖銳的哀鳴聲瞬間遠去,隻有磚塊砸落時碰到地上的鐵門,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
淨化劑會殺死它嗎?能殺死它應該也能解除她身上的污染,可惜沒有足夠的成長值再兌換一支,倒計時沒有停止,很快她的生命值就會清零。
“姐姐?”霍狸在尖利刺耳的“嗚嗚嗚”聲中掙紮着醒來,就見淡綠的月光照進來,鐵門被撕開了,牆壁破了個大洞,剛才那叫聲是異化怪物之王,掠奪者。
眼前一切像是很多年前記憶中熟悉的一幕,不同的是她完好無損靜靜地坐在門口的地上。
他連忙上前想把她扶起來,“你怎麼樣?”
我不怎麼樣,她想,麻意從被咬的傷口擴散,連思想都開始混亂遲鈍,隻能機械性地說:“霍狸,我被它咬了,以後不能再陪你,你要記住,千萬不能毀滅世界。
“姐姐被咬到那裡了?我喝過淨化劑,我的血能緩解污染。”
霍狸心慌,連忙用竹箭把手腕劃破,然而眼前一花,宋詩像捧在手心裡瞬間融化的雪花,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