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霍狸抓緊将天芷香,犀角粉混到融化的蠟水中,将熱蠟油小心地灌到特制的細竹筒中定型封口。
天芷香這樣的稀世珍寶在他手中,随時會引人搶奪,早用早安心。
這次他真的捅了大婁子。
将封着蠟油的竹筒放在井水中冷卻,解開綁住竹筒的蠅子,香燭就做成了。
等不及天色轉黑,就将兩根香燭供到畫前點燃,随着燭火跳動,令人心醉的香氣彌漫開來。
清冽的冷香,在小屋中缭繞不散,令人隻想閉目聞嗅,不想錯過任何一絲一縷。
嗅着香氣不免想到李夫子,這人一直派人盯着他,定不會相信他隻有那幾頁殘章。
他心裡七上八下,知道自己尚鬥不過不懷好意的李夫子,想着各種應對的方法,目光觸到牆上畫像。
随即大喜,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燭火燃盡時。
隻見畫紙褪去了暗黃,花樹青霧中,着翠色羅裳,黃色披帛的纖瘦身影躍然于紙,露出真容。
微側着螓首,戴着金鈴的纖纖玉手托向如堆雲的烏發,縱然霍狸年齡尚幼,也覺畫中人美麗非常,妙态婀娜。
畫像變的這麼明顯,可見天芷香,犀角對神明大人真的有幫助。
院裡内這時傳來“通”的一聲極輕的響聲。
霍狸自從修練後耳目靈便,心知是有人聞進他的院子,心中暗罵,“這賊厮動作好快。”
他剛要吹熄蠟燭摘下畫,卻聽門栓極輕微的一響,來人不但身懷武藝,還有下三流的開鎖手段,這下糟了。
下一刻,堅固的房門大開。
電光火石間,來不及多想,他猛地将藏在袖中的藥粉撒了出去。
來人大袖揮舞将藥粉擋開,“咦,”了一聲,聲音很是驚訝,伸手如電,五指張開朝他抓了過來。
這一下來的太快,霍狸沒有對敵經驗,閃避不及,衣領一緊被抓住,他人仍在往後退,那人回拉,二廂用力之下,外衫“嗤”的一聲撕成二片。
神明贈賜的衣裳霍狸很是珍愛,當下又氣又怒:“你不要臉,好端端的闖進我家撕我壞衣衫幹什麼?”
那人目光一轉将整個房間掃了一圈撇嘴道:“老子隻會撕女人的衣衫,對毛沒長齊的小鬼頭不感興趣,小鬼,李成蘭為什麼會把他的寶貝天芷香給你?”
眼前這人十七八歲,頭發紮起,小圓臉,大圓眼,鼻頭,嘴唇也偏圓,配着一對濃眉,臉上輕挑與眼中邪氣破壞了本該沒攻擊力的長相,腰間挎着長刀酒壺,有種奇特的魅力。
“快說!不要讓老子問第二遍。”
霍狸打不過他,這會也跑不脫,有心讓這人與李夫子狗咬狗。
“我不認識李蘭成,更沒得過天芷香,你快從我家出去。”
“小鬼睜眼說瞎話。”
那人見他眼珠轉動,伸手撥出刀,刀尖對準牆上的畫戳了下去。
他突然撥刀要毀畫,着實出人意表,霍狸心中一跳,大聲叫道:“别動我的畫,我說我說,李夫子用天芷香從我這換走煉藥殘章。”
那人刀尖懸在畫上,見半大的少年緊張不似作假才說,“李蘭成用天芷香換煉藥術不奇怪,奇怪的是你。”
“你用稀世奇珍天芷香供奉這樣一幅畫,為什麼?”
霍狸在心中大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面上作傷心狀:“大人,這畫是父親遺物,父親托夢讓小子供奉,李夫子說用天芷香,犀角做成香燭供奉才能讓父親安心。”
那人點點頭,把畫仔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沒有夾層,亦非名家之作,也沒有任何特殊之處:“早說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