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魚,一小口接一小口吃得停不下來,幸好還記得儀态,否則連手指頭上的魚汁也想吮吸一遍。
對面的人“咕咚”地咽着口水,冷如寒茫的眼幽光微微閃動,食指指尖輕輕扣擊腿側。
宋詩看看手上的魚骨,又看看他滑動的喉結,她吃的太香,把人看饞了?
“外焦裡嫩,鹹淡适中,應該刷了蜂蜜水,很好吃,你下回再嘗嘗,謝謝你的魚,我要走啦。”
那人将另一條魚也遞了過來,“好事成雙,看姑娘吃更香,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宋詩猶豫了一下接過魚繼續吃:“我在找皂角,無患子,你知道那兒有嗎?”
那人看着她,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下來:“這附近沒有,我下次找食材時會留意,姑娘明天還在這裡嗎?”
在教會霍狸燕子梭,分筋錯骨手之前,她都不會離開鬼迷澗,得待上好長一段時間,當下點點頭:“明天還在。”
“接着,”那人伸手在衣袖中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玉瓶抛給宋詩。
“這裡面有二粒益清丸,可抵禦瘴毒,請姑娘不要推辭,明天早上再請姑娘試一道新菜,我會帶姑娘去找姑娘要的東西作為報酬。”
又是送吃的,又是送藥,還這麼熱心地特意約時間帶她找東西?
莫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可這人的雙眼明淨清澈,神态無異,倒像是她有這種念頭才不正經。
可能真的隻是熱衷于廚藝,但小說裡女主的十八禁劇情到底讓她心生警惕,止步不前:“謝謝,我自備了藥,明天就不來啦。”
她婉轉拒絕,将藥瓶放在地上,加快離開的步伐。
“姑娘如果沒找到想要的,可以到前面的平安棧去,那裡一定有姑娘想要的東西。”
男子走快幾步捏起地上的藥瓶,見她一會兒功夫便轉入樹叢密林中不見蹤影,低聲道:“走的倒快,沾了我這煙羅香,可甩不開我的眼睛。”
若不是吃的幹幹淨淨的魚骨還在,剛才的事就像幻覺。
真稀奇,瘴氣界裡居然會出現這樣美貌的孤身少女,看她有持無恐,若非有倚仗,就是天真不識兇險。
他摘了片樹葉吹了幾聲,立即有幾隻飛鳥,往她離去的方向拍翅追去。
沒找到想要的,宋詩便拾了些幹柴扔進岩洞。
唇齒間還有烤魚的餘香,她不會做飯,下次再吃到好吃正常的食物,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這瘴氣界美如仙境,但生活在這裡,都能比肩原始人了,她突然特别想回去。
烤魚勾起了她久違的,壓抑在心裡的淡淡失落,酸楚從心尖漫延到鼻尖。
深秋的夜裡月亮格外圓,她立在山頂遠眺月色中的莽莽山林,茫茫瘴霧。
幾隻鳥雀落在她不遠處踱步,用黑豆似的眼睛瞅着她。
“你們是不是也無法回家,還是無可歸?”
這同鳥雀說話的習慣是改不了?她笑自己,怏怏地回到自己住的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