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在身後的手中核桃轉了一圈半。
有點意思。為何沒有金光?
因為沒外放,還是這神人參與不夠,抑或……這案子還有别的隐情?
随着藥房東家被拖下去,儒林縣縣令則一個勁兒求饒。
“大人,當初那東家用錢财賄賂末官,末官沒有同意,誰料他是長史愛妾的弟弟,末官惹不起,這才不得不妥協。
末官見童大蘭被屈打成招又小産很是可憐,待她妹妹三蘭找來的時候,還送三蘭上京投靠末官的家眷。”
他痛哭流涕:“末官真的被迫如此,未曾想過害人,還竭盡所能幫助她的妹妹,請大人明鑒啊!”
于爹陷入思索,那天那個小乞丐确實說過縣令送她上京投靠家人,當時他還道這是個好官,于是問道:“本官問你,長史可有脅迫于你?如何脅迫的?”
“這……”縣令眼神閃爍,冷汗直冒。
“啪!”于爹一吹胡子,“拖下去。”
……
于清淺跟随太子出了大理寺,來到馬車旁。
将要分道揚镳之時,她狀似好奇道:“也不知他們最後被判個什麼罪。”
太子:“藥房東家乃鬥殺,按大趙律例,鬥殺者絞;縣令受賄制造冤案,從重發落,估計判個流放。不過經過一番拷打,尚不知能否撐到流放地。”
于清淺點了點頭,忽而感歎:“聽三蘭說縣令家人之所以不收留她,是因為家中隻有寡母和妻子兩位女眷,怕多生事端。也不知道縣令受賄入獄一事曝出後,她們又該何去何從。”
他挑了挑眉:“娘子有何想法?”
于清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女雖身無長物,也想拜訪慰問一番。殿下可願與臣女一道?”
太子眯了眯眼,帶了幾分意味不明。
有意思,這神人竟然主動邀請他,不是一向喜歡龜縮在殼裡、不參與任何麻煩麼?
之前讓這神人查童大蘭一案,她十分抗拒,探問死者家屬時也很是消極。如今竟主動邀他拜訪縣令在京城的家眷。
她想讓他知道什麼?這縣令家中又有什麼門道?
太子爽口答應:“好啊,娘子盛情,孤便與娘子一道。”
京城,崇水街。
一戶府宅門前。
“咚,咚咚。”
敲響大門後,門打開一個縫隙,一名老奴探出頭來。
“誰啊?”
太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禮:“睿明兄的府邸可在此處?小生有禮,乃睿明兄之前一起趕考的同窗。”
被關押的儒林縣縣令,字睿明。
老奴隻見此人儀表堂堂,往後一瞧,又見到華麗的馬車、陌生女子,奴仆手上抱着的厚厚一壘的禮物。
“郎君稍等,待我禀報老夫人和夫人。”
門被合上,隐約聽得一陣叫喊和腳步聲,沒多久,門再次打開:“老夫人有請。”
太子換了一身書生打扮,素衣飄帶,惹來于清淺一再側目。
倒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儒雅的樣子,以往在外分明很是霸王。
見她一再看自己,太子頗有禮貌地伸手含笑道:“娘子請。”
于清淺:“……”
可惡,這個風格的文寶也好喜歡!
兩人踏入府邸,迎面走來一位老婦人和年輕婦人,想必就是縣令的母親和妻子。
老夫人笑得滿臉褶子都皺了起來:“快進來,原是睿明的同窗,睿明到銀州赴任縣令去了,怕是見不到。今日郎君遠道而來,便留下吃個便飯吧。”
她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于清淺:“這位是?”
太子抱拳:“在下韓啟文,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聽聞睿明兄家中寡母和妻子遠在京城,正好路過,便來探望一下。”
太子母姓韓,字啟文,他的字隻有少數人知道,因而此時說出來也不怕被認出身份。
“哦,啟文呀。”老夫人很是歡心兒子的同窗還挂念着他,還幫他探望寡母。
一行人進屋,下人擡着禮盒魚貫而入,看得老夫人和兒媳欣慰又歎息。
老夫人牽起于清淺的手拍了拍:“這閨女長得俊,啟文好福氣。”
轉身,又仿佛不經意問起太子:“不知啟文時下在哪兒任職?”
太子看了眼于清淺。他倒想知道這神人會說些什麼?
于清淺笑着回道:“回老夫人,啟文也将赴任銀州,正好和貴子一個州郡,到時候定當登門拜訪。”
“啊!”縣令夫人正提着茶壺倒水,卻沒發現早已溢滿,此時手背被熱水燙得通紅。
衆人望向她。
于清淺關切地問:“夫人沒事吧?”
縣令夫人頗為慌亂地放下茶壺,用帕子捂着手:“無事。”
老夫人喝斥:“怎的毛手毛腳,還不回屋敷一下藥膏。”
“兒媳這就去……”縣令夫人腳步慌亂地離開。
老夫人轉過來笑道:“讓兩位見笑了,不如就在此歇一晚。”
太子拱手行禮,仿佛沒有看到縣令夫人的失态:“那就有勞老夫人了。”
兩人在老奴引導下進入後宅,于清淺不住看向太子。
沒想到文寶裝起文弱書生來像模像樣的。
待兩人走後,老夫人眼神沉了下來。
縣令妻子着急忙慌地走出來:“怎麼辦,他們也要去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