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的過去幾天,宋今沒再去找過崔懷寄。
宋家的生意很大,僅靠宋覃一人忙不過來,她便自發站出來攬下這活,想着徐南珩既然把孟豎留給她,那索性讓他也過來幫忙。
鋪子裡的賬本核對起來不輕松,她直接叫孟豎搬來一張矮桌到院子裡,躲在樹蔭下對賬。
一上午過去,宋今腰酸眼酸,想着歇會再看。
“娘子。”孟豎拿着一封信進來,“有殿下給您的信。”
一旁對賬的青霧眼睛一眯,已經探過身來,“七皇子?”
“殿下給我的信?”宋今拆開信,裡面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酉時城外竹亭見。
她仔細翻看,确确實實隻有一句話,“孟豎,你确定是殿下的信?”
端看筆迹是徐南珩的字迹不錯,可為何要約在城外見面,還是酉時,那個時候城外已經快黑了。
孟豎講不上來,徐南珩給他傳信的方式旁人是不知道的,字迹也對得上,隻餘裡面的内容,不是他一個侍衛可以質疑的。
“是殿下的信。”他笃定。
宋今還是心存疑惑,“殿下去了哪兒,你知道嗎?”
孟豎緘默,看她一眼,“殿下未曾告訴我。”
這句她是不信的,作為徐南珩的心腹,怎麼不會告訴他自己的行蹤。
看來是有意防着她。
“行罷。”她折起信原封不動裝進去,轉手交給青霧,面色稍凝,“青霧,拿去燒了。”
孟豎嘴皮子動了動,到底是什麼也沒問,眼神卻是直直落在青霧手裡的那封信上。
*
酉時一到,宋今坐上馬車往城外走,剛從外面回來的崔懷寄正巧撞見這一幕,看見她身邊的孟豎,眼睛微眯。
“最近七皇子那邊有什麼動靜?”
時桉:“沒有,挺安分的最近。”
再說宋今那邊,馬車來到約定的竹亭。
暮色西沉,一抹暗色輕輕壓着霞光,天邊光亮正被緩慢吞噬。
宋今站在竹亭裡,張望四周,最後看向孟豎,“殿下在哪兒?”
孟豎沉默,一旁的青霧先開口不滿:“七皇子不是約了我家娘子嗎?現在酉時都快過了不見個人影,是在戲耍我家娘子嗎?”
他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徐南珩并未傳其他口信。
猝然間,竹林傳來異動,不消片刻湧出大批黑衣人。
青霧立馬護住她。
她看着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旋即驚慌起來,在孟豎的護衛下慌張跑開。
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派人牽制住他,便立馬沖過去抓人。
宋今早就察覺出那封信不對勁,事先做足了準備,暗處蟄伏的侍衛隻待她出聲,便會沖出來擒住他們。
誰料關鍵時刻,又一批人突然出現,将黑衣人包圍住,領頭的不是時桉是誰。
【時桉?他怎麼在這?他在這裡,那侯爺也在了?】
下一秒,崔懷寄的聲音在耳邊出現。
“宋小娘子。”
她一驚,立馬掩住自己的疑惑,激動道:“侯爺!”
【來的也好,多個人在場戲才能演的下去。】
戲?
崔懷寄側眸睨她,看出她驚慌下的冷靜,眉梢微微挑起。
[今兒個這出,小狸奴自導自演的?]
宋今猛地看向他,手心緊張地捏起,又松開,她深深呼出一口氣,“今日又謝侯爺救我一命。我原本是來見殿下的,不知怎的沖出來這些黑衣人。”
崔懷寄好整以暇望着她,耐心陪她演下去,“是麼,怎麼不見七皇子?”
黑衣人那邊已盡數擒獲,孟豎聽到這話,陷入沉默。
書信不作假,刺殺的人也不作假,難道真是殿下要殺宋小娘子?
崔懷寄餘光掠過一臉疑惑的他,來時低沉的臉色稍霁,“時桉,都把人帶回去。”
“是。”
*
宋覃還在外面處理鋪子的事,府裡的下人忽然慌慌張張尋過來,告訴他竹亭發生的事,他立馬撂下手裡的活跑回去。
院子裡,時桉押着一黑衣人,沖邊上的下人使眼色,給崔懷寄搬個太師椅過來。他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在衆人注視下坐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神色戚戚然的宋今,嘴角笑意不減。
宋覃一踏進院子裡就察覺氣氛不對勁,“怎麼回事?”
崔懷寄朝面前的黑衣人擡擡下巴,“宋員外,有人要殺宋小娘子,本侯恰巧撞見便出手将賊人擒了。”
一聽刺殺,宋覃緊張起來,确認他女兒身上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擰眉詢問:“今今,你來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宋今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睛都哭紅了,“阿爹,殿下約我酉時城外竹亭相見,我歡歡喜喜去了,結果卻遇上刺客。方才侯爺審問過了,他們說是奉殿下的意思。”
“阿爹,我不知道殿下為何要這樣對我,分明離開前還好好的……”
她低聲哽咽起來,哭紅的眼眶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