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亮不久。
宋今看着嘴裡不停念叨的青霧,再看看她放在手邊預備帶走的衣物,略有些無奈。
青霧收拾完,擡手擦汗:“娘子,都收拾差不多了,什麼時候出發啊?”
“你确定要帶這麼多東西走?”
青霧不覺得拎兩個包袱有什麼問題,很肯定地點頭:“确定。”
此去盛安,還不知何時能回來,娘子用慣了府裡的東西,乍一換旁的,肯定是用不習慣的,她得多備着點。
宋今不再勸說:“那走吧。”
剛踏出院子,一聲軟乎乎的喵叫傳來。
她低頭一看,是小玉奴,便彎腰把它抱起來,點了點它的鼻子:“怎麼,今日不躲着我了?”
自從她喂玉奴水果過多吃出毛病來,按道理說是她不對,這喂藥的活落在她身上,是義不容辭的,偏偏這家夥不配合她,還總愛在崔懷寄面前讓她出糗。
就拿上次崔懷寄回來說道。
她被玉奴牽着鼻子走,把自己搞的宛如街上的潑婦,頂着一頭松亂的發髻面對崔懷寄,簡直丢死人了。
“宋小娘子這是……?”
面上一臉不解,那眼底的笑意都快洩出來了,還真當她看不出來呢!
[倒是鮮少看到小狸奴這副樣子,狼狽的有些可愛呢。]
宋今簡直顔面掃地,惡狠狠瞪了眼一臉無辜的青霧,撥拉兩下散亂的頭發,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
“侯爺,你聽我解釋……”
【我的形象啊!丢死人了,侯爺指不定在心裡怎麼笑話我呢嗚嗚嗚。】
“喵~”
玉奴啪嗒啪嗒跑過來,柔軟的身體使勁蹭着他小腿,仿佛在告訴他它很想他。
宋今一看它那谄媚樣,就氣得牙癢癢。
崔懷寄也不嫌棄它身上粘的灰塵,伸手撈進懷裡,“宋小娘子沒養過狸奴,狸奴年幼,吃食上需注意許多,怪本侯沒事先告訴宋小娘子。”
這是不怪她的意思了?
她大喜,給了梯子順勢就下來:“也怪我不小心,大夫說了玉奴現在身子虛,這藥必須得喝,可玉奴它不願意……”
【很好,你不喝是吧,我讓侯爺親自喂你,我看你喝不喝!】
她的心聲咬牙切齒得厲害,崔懷寄睨眼懷裡有些心虛的玉奴,撩起眼皮笑看着她:“嗯,藥是得喝。”
話音剛落,宋今登時送上藥碗來,眼神亮閃閃地盯着玉奴。
玉奴低聲拒絕,奈何他有心順着她的意,趁其不備掐住它虎口,半是強硬半是溫柔将藥送進它嘴裡。
它半推半就喝下去,一碗見底,它苦不堪言吐舌哇哇大叫。
崔懷寄蹙起眉心,嫌它有些吵,直接扔給青霧。
[小狸奴這下開心了吧,幫你報仇了。]
宋今傲嬌地擡着下巴,十分不給玉奴面子,沖着它皺巴巴的貓臉大笑。
崔懷寄仿佛看見她身後搖擺的尾巴。
眼神不由落到她松亂的頭發上。
有點手癢。
他忍住嘴角的笑:“隻是本侯事務繁多,喂藥的差事還是要勞煩宋小娘子了,若是玉奴還不願意喝,隻管回來告訴本侯。”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玉奴不屈服地大叫,仿佛在控訴他。
是以就有了後面它為了不喝藥,到處逃竄躲着宋今,最後結果自然是兩敗俱傷。
*
回憶結束,宋今才不會和一隻狸奴過多計較的,反正前幾天已經折騰回去了。
便抱着玉奴往宋府大門走去。
宋今第一次出遠門,作為父親的宋覃哪哪都不放心。
雖說有崔懷寄保證會在盛安護她,可他還是不放心,總怕有人會欺負她。若是前世的宋今可能會天真認為盛安裡會有好人的,經曆過生死一遭,宋今算是看明白了,盛安的人沒有哪個是絕對清白良善的。
“阿爹,你怎麼和青霧一樣,盛安裡什麼沒有,何須帶這麼多行囊?”
青霧自個兒準備了兩個大包袱,宋覃又給她備了兩大箱的東西,也不知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反正她的馬車是坐不下了。
崔懷寄偏頭望着往馬車上搬箱子的下人,計上心來:“畢竟你是出遠門,宋員外不放心能理解,宋小娘子的馬車坐不下,可到本侯的車上來。”
宋覃忙不疊點頭:“侯爺說的極是,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從小被我嬌養慣了,陡然換個地方,你哪能習慣的了,備上吧。”
說完又讓下人搬進兩箱。
宋今扯了扯嘴角,似乎也沒有給她圜轉的餘地。
那馬車肯定是坐不了的。
“宋小娘子,請。”
宋今皮笑肉不笑,推拒一番讓他先上去。
[啊!和小狸奴坐一起了!原來小狸奴這麼嬌貴,看來府裡的陳設還得再換換。]
她無語凝噎。
侯爺,真的不需要你這麼費心,我惶恐啊!
*
宋覃淚眼汪汪目送她離開。
馬車還沒離開青州,思鄉之情陡然懸于心上,宋今探出腦袋沖他擺手,忍不住落淚。
“阿爹,你要照顧好自己!”
“今今,你要照顧好自己,阿爹得空便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