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來盛安,也快一個月了。
這期間一直住在侯府,外面的閑言碎語不少,卻礙于崔懷寄的淫/威不敢明面上叨叨,背地裡不知如何編排他和宋今。
然而宋今每天奔波侯府和七皇子府之間,根本沒時間去打聽這些。
徐南珩這身傷也奇怪,問他就是支支吾吾扯開話題,俨然羞于言表,不過她從崔懷寄心聲裡知道,他的傷是崔懷寄派人弄的。
她隻想說,
幹得好!
“聽孟豎說,殿下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徐南珩悶頭喝完藥,點頭:“嗯,再喝幾服藥就差不多了。”
宋今肉眼可見愉悅起來。
很好,徐南珩身子好了,她這個未婚妻就不用天天跑過來照顧了。
“今今,過幾日是我生辰,你陪我進宮一趟吧。”
宋今不解:“進宮?”
“嗯,”徐南珩眼底有幾絲愁緒,“我生母十年前犯了大錯,被父皇禁足太常宮,吃齋拜佛來贖罪。”
“也隻有我生辰這日才能去看她。”
宋今沉默。
徐南珩的生母是良嫔,曾經也位列妃位,若非她貪心不足蛇吞象,釀成大禍,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前世徐南珩對自己的生母隻是草草幾句介紹,從未說過帶她去看望良嫔。
宋今垂眼:“好。”
*
從七皇子府出來,宋今借着人群避開暗中盯梢的人,來到城東的摘月樓。
摘月樓不愧是盛安最繁華的地段。
宋今驚歎不已。
摘月樓門口是一個巨大的湖泊,一條條彎曲的遊廊連接着,夏日蓮花盛放,别具一番風趣。
單是這遊廊就聚了不少人。
穿過長長的遊廊,宋今随着人流走到樓下。
小二忽然攔住她,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娘子,請出示花帖。”
花帖?
花帖她肯定是拿不出來的,宋今搖搖頭,掏出玉牌給他:“我要見你們的掌櫃。”
小二認出玉牌上的朱雀,面上不顯分毫,态度卻是恭敬起來。
“小娘子跟着他走便是。”
宋今看着出來的黑衣男子,點了點下颌,跟着他離開。
黑衣男子領她從側門進入摘月樓,随即讓她等候片刻。
摘月樓的掌櫃是個妩媚多姿的娘子,别看她生得貌美,其實手段狠辣着呢,沒人敢輕易招惹她。
聽底下的人說有個拿着朱雀玉的小娘子上門,立馬想到是那人的女兒。
“宋今小娘子?”
來人準确道出她的身份,眼波流轉着媚意。
宋今驚訝:“掌櫃認識我?”
“不認識。”
紫衣惑人心,素手執團扇。
秦绾娉婷袅娜走來,身上的脂粉香撲面而來,“但我認識你阿爹,那家夥老在我面前說自己有個多乖巧的女兒。你拿着朱雀玉來,定是那家夥的女兒了。”
“掌櫃好眼力。”
秦绾斟了兩杯茶,潋滟多情的鳳眼勾人心弦:“說吧,小娘子找我何事?”
宋今端看她,不為所動:“我來查賬。”
秦绾動作頓住,鳳眼危險地眯起:“怎麼,宋覃那家夥不信任我?”
“掌櫃誤會了,”宋今巧笑與她對視,毫無畏懼之意,“阿爹沒有不信任掌櫃,讓我查賬隻是為了鍛煉我。畢竟宋家以後的生意,是要交給我打理的。”
秦绾不動聲色觀察她。
看不出這麼小的小娘子,還知道旁敲側擊提醒她了。
不過她說的也确實不錯,宋家這偌大的生意,終歸是要交到她手上的。
“小娘子這話說的,”秦绾手裡的團扇緩緩搖起,“以後和小娘子打交道的地方多了,不就是查個賬嘛,摘月樓的賬小娘子盡管查!”
宋今臉上的笑意真實幾分:“不知掌櫃名諱?”
“秦绾。”
*
在摘月樓裡,憑窗眺望,可以俯瞰到對面的街道。
宋今不經意一瞥,看到某個眼熟的人。
“小娘子在看什麼?”
宋今指着地上那人,問她:“那個人是誰?瞧着有些可憐。”
秦绾打眼一看,笑了:“哦,他啊,就是個窮書生,來盛安趕考不幸被偷了銀錢。看他那慘樣,估計是被對面的酒樓騙吃了霸王餐,有他受的了。”
她笑語晏晏望着宋今,不覺得她會無緣無故提起一個人。
眼波流轉,她勾笑試探:“小娘子是覺得他有用?”
趕考的書生,危難中出以援手,假以時日,可不就成了得力助手。
宋今的想法卻在前世的事上。
這個窮書生她記得在徐南珩登基後,官拜丞相,風極一時,沒想到此前還有這遭遇。
能被徐南珩封相,必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