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本宮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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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霧在樓下候着,看見她出來,忙不疊抱着大氅上前給她披上。
宋今握住她的手,隻覺自己渾身冰涼。
方才與徐洛交談的片刻,她看得出徐洛是個有野心,做事狠辣的人。
今日摘月樓有此劫難,少不了有他在後面推波助瀾。
拉攏不了摘月樓,便想将其除之。
“娘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無事。”宋今緩緩眨了下眼睛,“先回去吧。”
才走沒幾步,身後有個黑影鬼鬼祟祟跟着她們。
動作之明顯,連青霧都能發現。
那人跟蹤的技術着實差勁。
青霧嘴角抽了下,“娘子,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宋今忍俊不禁,“去前面截住他。”
說罷,佯裝回頭張望什麼,趁那人折身躲去,拉着青霧快速拐進巷子裡。
那人探頭出來,發現人不見了,急得小跑追上去。
将将拐個頭,迎面被什麼東西蓋住臉。
腦海裡瞬間閃過被人蒙頭胖揍的畫面。
連連求饒。
“小娘子饒命!我沒有惡意的!别打我!”
周圍靜悄悄的。
九皇子徐示安試探性睜開一隻眼,見沒挨打,便扒拉下頭上的東西。
一擡頭對上二人的視線。
徐示安:“……哈,郡甯縣主安好?”
宋今輕飄飄看他:“九殿下不回宮裡,跟我我做什麼?”
“就……路過哈哈。”
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不信。
徐示安臊紅了臉,流連花叢時謊話連篇,如今到了宋今面前,半句話都吐不出。
心裡忍不住唾棄自己。
拍掉衣擺沾的灰,徐示安站起身,幹脆直接告訴她:“我就和縣主說明白吧,是侯爺把我抓過來的,不是我要跟蹤你。”
“侯爺?侯爺叫九殿下來做甚?”
徐示安翻白眼:“我怎麼知道?”
他尚在美嬌娘懷裡流連忘返,就被時桉踹開了門,二話不說揪住他的領子,把他往摘月樓門口扔,他在青樓的形象全叫崔懷寄給毀了!
徐示安心裡幽怨,不敢在明面上說崔懷寄的壞話。
曲陵侯他可惹不起。
他摸摸鼻子,道:“我猜,應該是幫你解決摘月樓的事。”
宋今打量他,濃重的脂粉味撲鼻而來,她立馬露出嫌棄的神色。
徐示安不滿,“我雖流連青樓,卻也還是潔身自好的!你們要查的珍珠,也隻有我能幫你!”
這點宋今對他有些另眼相看。
前世看到的畫面裡,徐示安母族是采珠起家,其母更是采珠女中的翹楚,身份說不上尊貴,但因生了副好皮囊,被人送進宮裡。
徐示安繼承了他母親的容貌,生得一副溫柔面,醉人嗓。
要說徐示安的結局,前世宮變後,為了救其母出宮,被徐南珩打斷雙腿,送入腌臜的軍營,充當軍妓。
軍營裡的男人,憋的久了便會葷素不忌。
徐示安被丢進軍營裡沒幾月就身死了。
這死的也慘。
徐示安隻是為了救母,從未做過什麼阻礙徐南珩登基的事。是徐南珩眼裡融不進沙子,看誰都覺得會威脅自己的帝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宮變之時除掉所有有威脅的人。
隻留下癡傻的八公主活着。
宋今心裡唏噓,忍不住同情他幾分。
“九殿下要如何幫我?”
徐示安撩起鬓角的垂發,“西面的采珠場,可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父皇嚴禁采珠奴的人數,規定隻有西面的采珠場可以生産珍珠,這樣雖然減少采珠奴的悲劇,但也加重了采珠場的利益勾結。”
宋今沉吟:“為何沒有人管束一二?”
徐示安冷笑:“誰敢管?父皇整日操勞國事,采珠場的事有心揭露,還未呈到他面前就被攔下,他日理萬機又豈會分心來管這些。”
一來二去,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宋今聽完,隻道:“望九殿下帶我進去。”
“你說什麼?你要進去?”
徐示安眼露驚恐,方才氣定神閑之态蕩然無存。
“不行!你去不得,裡面都是些腌臜交易……”
“正因如此,我更要進去。”宋今漠然打斷他,“這種陰暗交易,不知有多少采珠奴受累,九皇子身為昱朝的皇子,更應該阻止!”
徐示安目瞪口呆:“不不不……我胸無大志,隻想這麼賴活着。”
宋今:“……”
簡直是扶不上牆的阿鬥!
她這是在救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