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頓時臉色羞紅,好在他看不見。
“侯爺!”她嗔怒一句,作亂的手終于停歇,“成婚前一夜,叛軍突然攻占了青州城,滿城百姓一夜之間幾乎都被殺了,宋家也不例外。”
“我親眼看到青霧為了救我被叛軍活活打死,阿爹也被他們殺了,我……他們沒殺我但用盡手段折辱我,我的眼睛在那個時候也瞎了,後來隐約聽見她們在說盛安的楊小娘子,我便知,今夜的事有蹊跷。”
“我想着徐南珩會來救我的,可他帶着楊朝雪。叛軍以我要挾他,而他毫不留情朝我胸□□了一箭。”
“家國大義本不該怨恨,可我死後靈魂一直徘徊世間,看見許多事的發生,方才知道徐南珩接近我隻是為了我宋家的家産!好為他登帝做路!”
宋今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回憶從前,心口的惡氣始終難消。
不叫徐南珩和楊朝雪付出應有的代價,她對不起青州的百姓!
崔懷寄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姩姩,前世的事我無法幹預,但這輩子,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也許這聽着難以信服,我會用行動證明的。”
宋今相信他的。
從認識崔懷寄到現在,他總是把自己護在身後,知道她要強,便偷偷幫她。
“那姩姩以後,換我扶季如何?”
話題陡然一轉。
宋今眼角還挂着淚,呆呆傻傻的,“啊?”
崔懷寄語氣傷心:“總喚我侯爺,太生疏了。”
宋今羞澀:“……扶季。”
如願以償聽到這聲呼喚。
崔懷寄頓覺心情大好,又拉着她多喚幾聲。
宋今被他羞得,惡狠狠瞪他一眼,嘴上喚着不錯,手卻是偷摸掐住他大腿。
“扶—季—”
崔懷寄面不改色,握住她作亂的手,大手一抄把人抱在腿上。
在她的驚呼下,仰頭吻上。
*
幾日後。
宋今被叫到書房,看到崔懷寄也在,略微詫異。
“阿爹,你找我?”
宋覃:“今今,摘月樓經營如何啊?秦绾那丫頭搭理的可以吧?”
“阿爹信任的人,還不放心嗎?”宋今疑惑,“阿爹找我們來,是想說什麼嗎?”
宋覃颔首,遞給二人信箋,“這是秦绾寄來的。”
信中沒有過多的話。
盛安天變,局勢迫在眉睫。
宋今擡頭:“盛安發生了什麼?”
她扭頭看崔懷寄,崔懷寄搖了搖頭。
他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宋覃歎息:“上元節那日,陛下設宮宴和公主皇子們共度佳節,席間突然中毒,幾息便昏厥過去,皇後當場勒令所有人不得離席,靜待刑部的人來調查。”
崔懷寄沉目:“刑部目前可有眉目?”
宋覃搖頭,反問他:“侯爺難道沒收到消息嗎?”
難道是有人故意攔截消息?
崔懷寄面色凝重:“宋員外,這幾日叨擾了,崔某明日便啟程趕回去。”
阿姐在宮中孤立無援,他不能坐視不理。
宋今下意識抓住他的手。
不待她開口,宋覃先一步問她:“今今,盛安的生意都處理完了,你還要回去嗎?”
宋今僵住。
是了,打從一開始她去盛安,是為了退婚和處理生意上的事,如今兩件事都結束,她還有理由回去嗎?
有的。
她要解決楊朝雪和叛軍的事。
這些事他無法告訴宋覃。
“阿爹,我……”
宋覃明白了:“你去吧。阿爹知道你心裡有事,也從不過問。如今盛安詭谲莫測,你要保護好自己,萬不得已的時候,摘月樓是你的底牌。”
宋今雙目瞬間紅了。
原來阿爹什麼都知道。
“侯爺。”宋覃忽然朝崔懷寄拜下,“你與今今的事我不阻攔,隻希望在盛安時你務必互助她,我隻有今今一個親人了。”
崔懷寄深知他這些話裡的含義。
“我不死,姩姩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回來!”
*
遠在千裡之外的盛安。
崔玉媱疲憊的從内殿出來。
殿外的展麟已等候多時。
“查的如何?”
展麟作揖:“尚未找到線索,不知娘娘這邊可有線索?”
崔玉媱搖頭:“太醫還在診治,展侍郎好好盤問那群孩子,本宮看得出來,他們都在搶這個位置。”
皇帝是她的夫,他們共同經曆過多少血雨腥風。
即便最後查出來的人,是她所生,她也會毫不留情,按律法處置。
她先愛的是皇帝,後愛的才是孩子。
崔玉媱很清楚,皇室的孩子大多是無情的。
這點不是她能改變的。
展麟沉默:“是,微臣告退。”
“醒了!醒了醒了!”
内殿忽然傳出太醫欣喜若狂的聲音。
崔玉媱立馬奔進去,跪坐在皇帝床邊。
“陛下!”
皇帝隻清醒片刻,看到她,虛弱道:“朕昏迷……完事交給……皇後去辦。”
說完便再次昏過去。
“陛下!”
太醫戰戰兢兢開口:“娘娘放心,陛下體内的毒已清,隻是龍體尚在虛弱。”
崔玉媱眼中含淚,看向太醫的那刻,屬于皇後的氣勢傾瀉而出。
“陛下中的是何毒?”
素來溫柔的皇後猝然變了氣勢。
太醫一怵,“……是北狄人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