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二天,何總裁以非常狼狽的方式沖到了教室,此時七點四七分,離上課還有三分鐘。
不湊巧的是,語文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了。
黃老師看見他,美目微眯,少見地對他産生了興趣:“你之前遲到不都直接從後門溜進來嗎。”
何映僵在門外,腦子飛快運轉,終于憋出一句:“沒上課走前門,上課了走後門。”
安靜的班上有人沒忍住發出一聲偷笑。
黃老師樂了:“陰陽怪氣我提前上課啊?”
她也不計較,手一揮示意何映坐回去。
原本何映打算問問高博文自己位置在哪,遲到了倒是剛好不用問了,直接走向第二組第五排的空位。
桌面堆了五六本書,邊上還放了個杯子,專門泡咖啡用的。
何映一直沒有重生的實感,直到坐在了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教室,心才終于落地。
他真的回來了。
人上了年紀總會懷念上學的日子,他無數次午夜夢回,夢到自己坐在教室裡,身邊是已經記不清名字和臉但非常懷念的同學,桌上堆着直到畢業也沒寫完的教材,暢想無限可能的未來,執筆山河閱古今。
但是夢裡總是蒙着一層紗,哪怕再還原,他也能清楚地知道不是真實。
不像現在,他對着空白的試卷大眼瞪小眼,黃老師已經走到第二組和第三組中間,自己危在旦夕。
這可太恐怖了。
同桌越過中間的書櫃看了他卷子一眼,無聲地說了一句牛掰,豎了個大拇指。
就算何映心裡祈禱,黃老師還是如預料中一樣走到了他後面,看見了那張比臉還幹淨的卷子。
何映:……
黃老師:……
黃老師脾氣再怎麼好,也被氣笑了:“我來三中這麼多年,還真是第一次看見一筆沒動的卷子啊。”
“我從第四組走過來,五分鐘,你甚至連閱讀題都不願意随便畫幾筆亂填選項來敷衍一下我???”
何映低眉順眼,真情實感地說了一句老師對不起。
這節課黃老師格外嚴,講幾句就提一下“沒寫的同學認真聽,做筆記”,給何映搞得坐立難安。
下課後高博文特意跨越半個班走到他位置發來賀電:“映總牛啊!太後的作業你都敢不寫,我們推翻語文的暴政就指望你了!”
太後是他們給黃老師起的昵稱。明明是理科班,語文作業卻是查得最嚴的,真是道德的淪喪人性的扭曲。
何映力度不大地給了他一拳,這人笑得更猖狂了,半天才緩過來:“我看你昨天走得那麼潇灑,還以為你寫完了。”
“嗯。”何映含糊地應了幾句,問他政教處在哪,他大課間去交申請表。
“行政樓四樓。你真要外宿啊?”
“外宿方便。”何映見他表情怪怪的,沒好氣道,“什麼眼神。”
高博文壓低了聲音:“你内宿不是為了追梁潼嗎。”
何映面無表情:“不追了,學習要緊,感情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高博文像見了鬼一樣,回位置還一步三回頭,想看看他是不是腦子不正常了。
接下來兩節物理連堂,何映聽得要困撅過去了,一節課四十分鐘對他這種已經習慣浸染手機的人來說太煎熬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何映感覺自己都坐僵了,走路宛如死屍一具。
經過梁潼位置時被叫住了,梁潼讓他順路的話幫帶一個面包回來。
何映沒意識到自己皺眉了:“你今天沒吃早餐?”
梁潼還在寫卷子,像随口一說:“你今早不在,沒人弄早餐。”
他說得奇怪,何映理解了一下,大概是說沒人幫他買。梁潼起床晚,能壓點到絕不早到,一般早餐都是何映打兩人份。
真是不好意思,他今天在家吃了兩個溏心蛋一籠包子一碗燕麥,兩手空空來的。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直接走了。
何映交完表後遇到了化學老師,被叫去幫忙分答題卡,接近上課了才被放回去。
現在去小賣部來不及了。他為什麼要幫梁潼買東西。他自己不早起買不到早餐關我什麼事。何映心裡天人交戰,決定不管梁潼。
然後回教室後從高博文的抽屜收繳了一盒餅幹,無視高博文關于那盒餅幹是他小女友給他買的嚷嚷,放到了梁潼桌上:“高博文請你吃的。”
高博文:?
悲憤交加的高博文冒着風險掏出手機,在桌肚下打字譴責他這種不顧兄弟死活的舔狗行為。
梁潼垂着眼睛說了一句謝謝。
中午放學他們去了飯堂二樓吃飯,何映其實不想和梁潼一起去,但是他們三個一起已經成了默認,突然改變不太好。
高博文一如既往的健談,從今早教導主任待在哪個班前面站着聊到這周該哪個老師出周測,何映就跟着附和幾句,不用想話題。
高博文講得有些口渴,手往後摸書包側袋拿水瓶,碰到了何映,才發現有什麼不對。
他怎麼站這兩人中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