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不改色地點頭：“原來那個太卡頓了。”

“噢噢。”何映沒有起疑，去第三組後面找劉婧了。

13班女生少，換位置時特意坐到一塊，他過去時劉婧正和周圍的幾個女生聊天。

在何映過來後，姑娘們詭異地安靜了三秒鐘，然後齊齊看向劉婧，軍訓練轉頭都沒有這麼整齊。

劉婧卡了一下殼，聲音也比平時小：“怎，怎麼了？”

“英語老師讓你安排英語詩歌晚會的事。”

再怎麼春心萌動也比不過巨大工作量帶來的絕望，劉婧“啪”地一下癱倒在桌面上，有氣無力地控訴道：“就兩周時間搞定劇本道具演員，還要背詞排練走位，直接給我一刀算了……”

同桌把她搖了起來：“婧啊，沒了你我們怎麼辦啊——”

何映對她突然倒下去已經見怪不怪了，大學時見證過劉婧好幾次趕論文踩着死線上交的英勇事迹，用一種老父親特有的溺愛語氣安慰道：“其實也不急，今年會延期的。”

上輩子在十二月中旬會放開疫情防控，大部分學生變陽後回家上網課，英語詩歌晚會延遲到下學期。

劉婧猛地看向他：“真的假的。”

何映意識到說錯話了，擺擺手溜回位置了。

做周測時何映困得睜不開眼，身體不适讓他非常疲憊，飛快把卷子寫完後就趴在桌面上準備睡會：“放學了叫我——”

話還沒說完，頭就歪向梁潼那側，直接睡着了。

梁潼原本還在寫字，被他一撞，筆在卷面上劃出一道墨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倒是挺正常的，估計隻是感冒。

收卷時他小心地抽走何映壓着的卷子，看何映睡得挺熟，幹脆又自習了二十分鐘，等教室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才叫何映。

滿打滿算睡了半個小時，何映的狀态好了很多，看了一眼教室的鐘後驚訝道：“怎麼十點半了，我睡得也太久了。”

梁潼在收拾桌面，随口答道：“剛才雨沒停，現在回家剛好。”

何映“噢”了一聲，今晚有點晚，幹脆就回家就不學了，還沒清醒的腦子不知怎的抽了一下，覺得自己不學梁潼應該也不學，然後問道：“你想不想和我去吃夜宵。”

梁潼原本想叫他“早點回家休息”的話轉了一個彎，拐出來就變成了：“好啊，去哪吃。”

兩個課業壓力極大的高中生，在刮着冷風的深夜，相約去吃夜宵。

何映心如死灰地開着車，覺得自己真是腦子進漿糊了。

——梁潼為什麼還答應了？！

因為下了雨的原因，今晚營業的攤很少，他們一個胃不好一個正感冒，能吃的東西不多，逛了二十多分鐘才終于找到了家腸粉店。

老闆也是沒想到會有人這個點來吃腸粉，打量完這兩人之後納悶道：“高中生？不是偷溜出來的吧？”

何映帶着點鼻音回道：“叔，你知道有種學生叫外宿生嗎？”

老闆摸着腦袋樂了：“行吧，要吃什麼呢你們。”

菜單貼在牆上，大部分是三元一條，價格非常公道。

梁潼看了一會，點開微信掃碼：“叔，兩份肉蛋腸，各兩根。”

老闆應了一聲：“那得等一會，我進去切火腿先。”

正宗的腸粉店都隻做早上的生意，老闆今晚忘了拿東西才來店裡，不料遇到他們兩，被迫加了個班。食材都沒備，好在肉和蛋是一直有的。

蒸屜被水汽充斥，面水的香味四散，任誰來聞都知道正在做的是熱乎乎的美食。

在這樣一個秋夜裡，晚飯吃得很飽的何映居然還真覺得餓了。

梁潼支着下巴看他：“今晚物競課難嗎？”

何映正在發呆，非常老實地答道：“我沒聽。”

“不想走競賽，寫了一節課的英語。”何映想起了吳岱林，皺眉道，“還有煩人的學弟。”

梁潼頓了一下，很突然地說：“我哪天去旁聽一下物競。”

何映琢磨着這幾句話的前因後果，心裡警鈴大作，但又不敢問去上物競課是不是為了見學弟。

他心裡悶，導緻吃腸粉都沒滋沒味，直到出了店都還皺着眉，一度讓老闆懷疑自己是不是放錯調料了。

垂頭喪氣的，像個小苦瓜。

“苦瓜”在路口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謝謝你的外套，我洗好之後還你。”

他沒看梁潼就走了，躺在床上看手機時發現□□置頂出現了紅點，一條未讀消息。

同涵潼：記得吃藥，早點睡

他盯着對話框半天，然後輕而易舉地被短短幾個字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