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新風除歲,到大年初四的時候,一下子升溫了十度,何映新到的手套沒用武之地了,想了想幹脆送蘇謹言和高博文當新年禮物,一人一隻,剛好。
蘇謹言家他去過幾次了,何立送他到樓底,一下車就看見安苒在門口指揮蘇謹言貼對聯。
蘇謹言看見他後揮手,虎牙露出,笑得像冬日裡和煦的暖陽,熱情地招呼他進屋先坐。
安苒把漿糊塞到蘇謹言手裡,熟練地從鞋櫃找出一雙棉拖給何映。何映打趣她這麼快就有女主人的風範,收獲了安苒軟綿綿的一擊。
安苒瞥了一眼蘇謹言,後者正無知無覺地在架子上刷膠,她拽着何映的胳膊把人拉到一旁,小聲道:“别胡說,墨子硯也在。”
墨子硯是蘇謹言同父同母的親弟,他們家比較開明,蘇謹言随母性,墨子硯随父姓。
何映和墨子硯往來不多,上輩子這時候他在忙物競,沒參加這個新年派對,高中畢業後也沒去過蘇謹言家裡,對這小孩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初中的時候。
“可你們不是娃娃親嗎?”何映不解,“難道他弟不滿意你當嫂子。”
“閉嘴,這事不許提了。”安苒很兇地瞪他,奈何她長相是那種乖巧型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沒法和你解釋,反正你在他面前說話注意點。”
何映感到莫名,他上次看到安苒這麼嚴肅還是在初中她和蘇謹言翻牆險些被發現找他串口供的時候。
安苒趕他先進去,何映順從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不一會就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端着切好的果盤走出來,露出标準的笑容:“何映哥?好久不見。”
他和蘇謹言不愧是親兄弟,五官至少有七分相像,但氣質截然不同,有時候甚至讓人懷疑,這倆人到底誰才是年長的一方。
何映應道:“小硯啊,新年快樂。”
墨子硯找了空位坐下,給每個人都倒了杯熱茶:“哥說映哥廚藝很好,今天我們有口福了。”
何映有些不好意思:“我隻會一些家常菜而已。”
墨子硯彎起眼睛:“這樣啊……”
十分鐘後,何映站在冰櫃面前,面對着一大堆生鮮眉頭一跳,終于明白了墨子硯那禮貌的微笑背後代表着什麼。
——天殺的蘇謹言又給他弄出麻煩事了。
他忍了又忍,從“新年呢别動氣”到“好歹這是别人家”想了一圈,還是忍不住把蘇謹言提溜到食材前,面無表情地質問他:“你買這麼多海鮮是幾個意思。”
蘇謹言撓頭,露出一個讓人不忍心苛責的傻笑:“好吃啊。難道你不會做嗎?”
何映:……
他被氣笑了:“……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我會啊?”
蘇謹言這麻煩精,氣人的本事哪怕過了十輩子也不會變。
最後還是墨子硯說他應該可以處理,息事甯人地把他們兩都請出廚房,還貼心地提醒蘇謹言他們初中買的桌遊在書房的抽屜裡。
何映看着蘇謹言翻第二層抽屜精準地找到大富翁之類的遊戲卡牌後由衷感慨:“你要是有你弟十分之一靠譜就好了。”
“錯啦,是因為有小硯在,我才這麼不靠譜。”蘇謹言說。
他們兄弟的感情很好,蘇謹言每次在他們面前提起他弟都是眉飛色舞的。
何映走在他身後,突然想起來,墨子硯比他們小一屆,好像報的是二中,沒有來三中。
“你弟中考成績不是全A+嗎,為什麼不和你報同一個高中。”
初中的時候墨子硯都會在門口等蘇謹言放學,難道是上高中後不粘人了?
蘇謹言也疑惑:“不懂,他不告訴我原因。”
三個人也玩不了别的,安苒提議玩飛行棋,沒想到她那一架飛機都到終點了這兩男的還是沒骰出六,主打一個原地踏步,菜雞互啄。隻能降低難度,改成五六可出。
畢竟都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玩遊戲也不追求赢,後面安苒就算有把他們倆的飛機踩回去的機會,也心慈手軟地選擇動另一架,放何映那架剛出門走了幾步的飛機一條生路。
結果蘇謹言剛好骰了個四,從後面趕上來,剛好踩到安苒的。
而且他手氣太背了,壓根沒有别的可調動的棋子。
蘇謹言頂着兩個人譴責的目光,雙手合十誠懇道歉:“苒總待會你再踩回來吧我實在沒有别的可以動的了……”
安苒給他拜回去:“嗚嗚我離進道隻有五格了你這都能給我踩中。”
高博文到的時候他們剛好結束,站在門後給高博文來了個盛大的歡迎儀式,小高同學被吓得手一抖,拎着的可樂掉地上滾了幾圈。
蘇謹言摟着他嬉皮笑臉道:“百事的啊?兄弟有品。”
高博文垮着臉:“滾幾圈都全是泡了,你們賠我啊。”
墨子硯從廚房探頭打招呼,又把地上那瓶無人顧及的可樂拿起來放到冰箱裡,一副外界紛紛擾擾我獨清靜的樣子。
就是走的時候盯了一會勾肩搭背的兩個人,突然笑了一聲。
安苒用手肘給了蘇謹言一下:“你去幫你弟啊,怎麼讓他一個人忙活。”
“姑奶奶你怎麼不去啊。”蘇謹言被她捅到腰了,雖然沒有很痛,但還是做作地捂着腎哀嚎,嘟嘟囔囔着進廚房了。
何映終于意識到了這姑娘的反常,但他和安苒屬于平時像不認識但是見面一定會彼此刺幾句的敵蜜類型,專挑了個最不可能的情況問道:“你和他弟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