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
他更不想換了。
最後還是被他們軟磨硬泡說服了,何映拿着衣服去了衛生間,回來時發現後門推不開,敲玻璃窗:“怎麼鎖上了?”
梁潼看了一眼縮在門後的罪魁禍首,沒有猶豫就出賣了他:“高博文叫你走前門讓大家看看。”
何映從窗口沒看到人,不過想也知道肯定還在門那裡,木着臉:“告訴他,他死定了。”
高博文頭鐵地回了句:“橫豎都要挨打,那更不能放你進來了。”
何映被他氣笑了,好整以暇道:“你不開是吧。”
“不開不開!”
“潼哥,幫開下門。”
梁潼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把掌握高博文命運的鎖給打開了。
“我靠有内奸!停止交易!”高博文慘叫一聲,剛要跑掉就被何映抓着羽絨服的帽子拽回來,挨錘了幾拳後扶着牆哀嚎:“辣手摧花!何映你個心狠手辣的死男人——”
“你衣服這麼厚,鬼叫什麼。”何映問他們,“看着奇怪嗎?”
梁潼上下打量着他。這是一件淺灰色長褂,特意按照影視劇版本找的,何映身姿挺拔,穿上後有種利落又斯文的感覺。
高博文說:“看着像海歸的裁縫,會和富婆私通的那種。”
梁潼點頭:“從劇情上來說,确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何映讓高博文有多遠滾多遠。
他趕在上課前去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抱着衣服走回來時剛好劉婧在走廊排隊問老師問題,問他:“衣服有哪裡要改嗎?”
“很合身,謝謝你,”何映笑道。
他注意到劉婧在排黃格的隊,前面還有三四個人,就順口問道:“物理的話也許我可以解答?”
劉婧有些驚訝,但很快答道:“真的嗎?那我問問周測第三大題......”
何映讓她稍等一下,進教室放東西後又拿了草稿本,梁潼看到後問道:“教劉婧?”
阚清身形晃了一下。
何映不太明白梁潼為什麼突然來這麼一句,太刻意了,不像梁潼會說的話。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梁潼就趕他走:“快去吧,别讓人等久。”
他們在靠近後面的樓道燈那裡講題,昏黃的光在周身蒙了層透明的紗,使兩個人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看着模糊,異性間的正常交往距離變得暧昧,偏偏他們看着又如此登對,像刻在石闆上的畫,傳頌着古往今來都應當被祝福的美好愛情。
阚清隻是稍一偏頭,餘光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劉婧的耳朵很紅,不知道講到了什麼,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阚清坐不住了,起身想出去,回頭就直直撞上梁潼的眼睛,裡面有探究、不解和她看不懂的憐憫。
——梁潼是故意讓她聽到的。
梁潼見她還是要走,歎氣道:“别去了。”
阚清感覺一股冷意從脊骨滲透到全身,她的聲音隐含着怒火:“梁潼,你什麼意思。”
她喜歡劉婧,劉婧喜歡何映,何映喜歡梁潼。
而梁潼什麼都懂,他卻不願意當那解局的繩,給他們一個善終。
他們在無聲中對峙,馮思浩原本見阚清一直站着,好奇地跟着回頭看,被他們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吓到了,飛快地縮回去,生怕被兩位殃及池魚。
晚自習時很多人會換位置坐,他們這塊現在基本空了,沒人會注意到。
梁潼無意和她争吵,按理說他應該裝傻充愣,畢竟一切都沒有發生,阚清抓不着他的過錯。
他看着阚清怒瞪的圓眼,難以避免地感到虧欠,所以他幹脆什麼都不說。
阚清俯視着他,一如上輩子的劉婧仰視着梁潼,故事的兩位主角以颠倒的位置站在導演面前,哭訴着這荒謬的命運安排,一個愛而不得,一個逃脫未果。
哭到難以自制的劉婧顫抖地問:“怎麼辦,梁潼,我真的做不到愛她……”
憤怒到呼吸都加重的阚清用目光逼視他,無聲地質問為什麼要橫插一腳。
梁潼對阚清是有愧的,可他既然選擇阻止劉婧誤入迷途,就早已做好了被阚清恨之入骨的準備。
他的動機太詭異,太久遠,太難以琢磨,這輩子的阚清沒經曆過和劉婧相戀,更不可能想得出梁潼是為了拆開她和劉婧的結論。
她能想到的最接近真相的可能,也不過是梁潼的惡趣味,自己釣着何映的同時還要看他們三個互釣。
像爛俗青春文學裡的反派,總是有着最幼稚和令人難以理解的理由,把故事引導向一個稀爛的結局。
多惡劣,多令人生厭。
何映教完劉婧後被黃格叫住了:“來來,我急着去開會,你們不會的就問他。”
她指指何映,又道:“不會就自己讨論哈,13班的學生,湊一起還搞定不了幾道題了?”
黃格把爛攤子扔給他們後風風火火地走了,何映隻能挨個看,所幸問的題他都會,花了接近二十分鐘終于解答完了。
何映回位置時莫名感覺氣氛有點微妙,連馮思浩都規規矩矩地貼着牆坐,他以往總是搭一角到阚清那邊的書本也安分地退回了自己的領地,看着像生怕惹事所以躲在家裡的慫蛋。
何映戳戳梁潼,在草稿本上寫:馮思浩惹阚清了?
梁潼臉色看着也不是很好,擡手在筆記本寫下:我惹的。
何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