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驚喜地看着林夏,長長地睫毛忽閃忽閃:“哥哥,真的是你啊!”
眼前站着的不是鬼街遇到的林月又是誰?可她不是被遲來雪清除記憶了嗎?
林夏瞬間大腦風暴,果斷裝作不認識:“啊,你好啊,你是?”
林月突然失落了,嘀咕道:“哥哥,原來你也不記得了啊。”
林無極怕林夏不認識,還特地介紹道:“這位是梅夫人的小女兒,按輩分是你的堂妹。”
林夏真想給自己拍死,果然,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姓氏多多少少沾點關系,隻是沒想到這麼近。
看得出來林無極很喜歡林月,目光可謂是要多慈愛有多慈愛:“這小丫頭前段時間和同學出去玩了兩天,回來就說進了什麼鬼街,還被兩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救了。”
“我們一開始還擔心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纏上,後來發現估計是這小丫頭做夢了。”
他摸摸林月的頭,林月扁扁嘴小聲道:“我沒有做夢,怎麼你們都忘了。”
林夏有點心虛,畢竟是遲來雪給清的記憶,沒想到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小月過來。”梅念雲走進來時,還是一副高傲地模樣,但好歹是沒再針對林夏什麼。
林月哒哒哒地跑到梅念雲身邊,但還是漏出一個腦袋偷偷打量林夏,圓圓的眼睛裡全是探究。
林夏汗顔,隻能是當做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林無極不知道是用什麼理由說服了林家人,讓林夏占了個少主位留下了。至少表面上的名頭是這樣。
飯後,林夏獨自一人到花園溜達,下午開始林無極就要開始專屬1V1教授他林家的絕學。
遲來雪立在他的身邊,點頭道:“挺好,妖氣你确實不宜在人前使用。”
林夏伸開自己的五指,疑惑道:“我真能學會嗎?”
遲來雪握住他的指尖,眼底笑意浮沉:“這些是你最擅長的。”
林夏老臉一紅,好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習慣了這隻狐妖的動手動腳,反應已經不會那麼大了。
“哥哥!”
悅耳地女聲突然從一旁傳來。
林夏虎軀一震,僵硬地扭過頭,看見了伸手指向這邊的林月。
“我果然沒再做夢,連這個白頭發的哥哥也在!”
林夏還想裝一下:“什麼白頭發的哥哥?”
“你别騙我了。”林月氣鼓鼓地鼓着腮幫子。
遲來雪攔住想要繼續演戲的林夏:“她是難得一見的靈體,本來是成年才會顯現,最容易被鬼魂妖怪附身,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
“估計上次在鬼街被吓提前開竅了,能看得見我,記憶也沒法清除。”
林月有點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問:“所以,哥哥你是鬼嗎?”
問的是遲來雪。林夏眼珠子一轉,說:“是啊,這個哥哥就是鬼哦,會吃人的那種哦!”
遲來雪也不反駁,就看着他笑。
沒想到林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湊近,用食指輕輕戳了下遲來雪的衣袖,然後立馬跑開,直到确定觸碰到的是真的布料,她才放下心,歪歪頭道:“哥哥不是鬼。”
林夏也被她這波操作逗笑了。
既然馬甲都掉了,林夏也不逗她了,微微矮身對林月道:“這個以後就是我們的秘密哦,不能和任何人說。”
林月重重地點頭,用手在唇上比了條直線:“我知道!”
“對了哥哥,”林月用手拍拍頭:“我有事要和你說。”
林夏嗯了一聲,靜靜聽着。
“媽媽說你是壞人,不讓我和你說,但我覺得你不是,”她咬咬唇道:“媽媽說,過兩天要去抓一隻大妖怪,要用你當誘餌。”
林夏點點頭,梅念雲倒挺會物盡其用,知道他受妖怪“喜歡”。
林夏摸摸林月的頭:“謝謝小月,小月也是好人。”
梅念雲這樣的媽是怎麼教育出林月這樣的孩子的,林夏真的有些好奇。
下午,還是熟悉的林家祠堂。
那個令林夏還有些膽寒的池子還在,但好在,裡面的東西已經沒了。看了一圈,沒看見林無極,林夏百無聊賴地繼續往前。
整個空曠的祠堂裡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回音。
盡頭如他所想,長長的階梯供桌上放滿了林家祖先的牌位。香火明滅,枭枭袅袅的煙霧緩緩盤旋上升,空氣中都是莫名令人安神的氣味。
他彎腰細看,沒多久就在最下層看見了林志遠,也就是傳聞是他爹的那個人的排位。
和林志遠牌位放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牌位,上面沒有名字,隻有兩行字。
[林薛氏位]
[2004年7月,立]
林夏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盯着那兩行字看了半晌,腦子裡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很溫柔地将他抱在懷裡。
但他太小了,記不清她的臉,隻記得趴在她肩頭時,鼻尖嗅進的淡淡清香。
林夏晃晃頭,努力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東西的味道。
她,到底是誰?
會是我的媽媽嗎?
他伸手想觸摸牌位,臨了卻又收回。
本來在這裡看别人家族牌位就很不好,再伸手摸就不禮貌了。
林夏退開幾步,擡眼時卻再次愣住,隻見供桌最高處,正中間供的不是牌位,是一塊壁畫。
一塊畫着九尾狐仰天長嘯的壁畫。九條尾巴在身後狂舞,身邊天火焚肆,狐狸頭仰得很高,眼睛卻沒有睜開,一抹紅色的痕迹順着眼角滑下,滴落在地。
好似血淚。
旁邊牌位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沒有和壁畫挨近。
林夏疑惑,林家不是除妖世家嗎,怎麼最高供奉着的不是祖先,而是一隻狐妖?
還沒等他細想明白,後面就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小夏?你已經到了啊,抱歉抱歉,臨時有點事耽誤了一下。”林無極喘着粗氣趕到,“诶?小夏你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