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夏背對着遲來雪在玩手機,空調還在呼呼運作着,室内并不冷,相反還有些熱。
一般這種時候,林夏玩遊戲手心容易起汗,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三步之内,必有解藥。
他的解決方法很簡單也很便捷,通常都是他直接往旁邊或身後伸手:“尾巴。”
然後就會有毛絨絨的大尾巴主動鑽他手裡,他就非常心安理得地開始擦手。
沒錯,是擦汗。
用林夏的話來說,遲來雪這是肉償房費。
用遲來雪的視角來看,雖然毛毛會濕,但隻要林夏喜歡,他都會無條件遵從。而林夏,則像個提褲子不認賬的渣男,擦完手就毫無留戀地轉身繼續打遊戲。
甚至可能都不會看可憐兮兮的狐狸一眼。
這種相處方式後面已經發展成林夏一伸手,遲來雪就知道該怎麼做。
然而,此時此刻,林夏已經晃手兩下了,背後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趁着遊戲角色死亡,他抽空平躺側頭去看,遲來雪疑惑地看着他的手,不明白什麼意思,然後在林夏莫名的目光裡伸手和林夏交握。
林夏:“……”
“你失憶了?”
“什麼?”
“尾巴!”林夏指指他身後的尾巴。
遲來雪點點頭,聽話地把尾巴遞了過來,在看到林夏淡定的用他尾巴擦手時,瞳孔巨震。
“你……我們平時都這樣的?”遲來雪結巴着,尾巴往後縮縮,但沒徹底抽離林夏的手。
林夏道:“不然呢?”
遲來雪不說話了,複雜的情緒快從他身上蔓延到林夏身上了。
林夏摁熄手機屏幕,不玩遊戲了。他商量着問道:“過兩天就開學了,我們要回晉城,我想給宿舍那三個饕餮帶點東西——”
“诶,老三他吃辣吧?”
遲來雪卻道:“你不就兩個室友嗎?”
林夏頓住:“害,雖然老三沒和我們住一起,但東西也不會少他的。”
“嗯,他不是廣陵人嗎?應該吃不了。”
林夏想想點頭:“是哦。”
餘光裡,黑暗的房間沒有燈光,窗簾出于林夏的習慣原因也是拉好的,很遮光,四周環境幾乎看不見。
黑夜裡唯一明亮的,隻有遲來雪一雙眼睛。淡淡銀光攏在他臉上,照得稍微能看清他的鼻尖。
林夏拉過被子蓋好,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晚安。”
對方學着他:“晚安。”
林夏閉着眼,聽着背後窸窸窣窣的衣料和被子摩擦産生的聲音,他将呼吸放平,達到勻稱的标準。
沒一會兒就像真睡着了一樣。
他的其它感官此刻非常發達,他感覺到貼自己很近的、冰涼的呼吸停在他的後頸,遲疑了很久才移開。
……
即将離開,林夏決定再去看一眼福利院的孩子。
薛佳情況趨于穩定,不久也将為她的行為在監獄服刑一年。
和孩子們道完别,在送小禮物時,林夏找到早早和玲玲,和工作人員一說才知道,這倆孩子這個點就喜歡在後院和一隻流浪黑貓玩。
林夏帶着禮物找到她們後,果不其然,兩孩子坐在一道台階上,中間端坐着一隻很大的黑貓,尾巴就在對面掃來掃去,昂着頭,翠綠的眼睛懶懶地眯着。
兩個孩子的手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在黑貓光滑油亮的背撫摸着。
林夏蹲在她們面前,把準備好的禮物盒子放在她們懷裡,早早還是不說話,就直直看着他。玲玲則很興奮,咿咿呀呀地拍着手。
林夏也順手在蹭他褲腳的黑貓頭上摸了一把,撓了撓下巴。
等林夏再擡頭時,他發現早早的視線鎖定已經換了人。
或者說,一開始她的視線就是林夏背後的人。
遲來雪也蹲下身想和早早互動,誰料,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對方,早早就如一顆小炮彈一樣推了他一個趔趄。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林夏和随行的工作人員都沒反應過來。林夏趕忙去拉起遲來雪,詢問道:“早早你幹什麼?!”
林夏語氣急了些,但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沒想到林夏剛說完,早早就放聲大哭起來。
連帶着旁邊的玲玲也開始哭。
工作人員都頭大不已,根本不知道先哄哪一個。
兩個孩子一看見遲來雪就哭,根本控制不住,林夏隻得帶着遲來雪離開。
“奇怪,你之前來的時候她們倆也不這樣啊。”
林夏原本準備想大家都開開心心道個别,現在反而還惹哭了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