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梯到二樓整個過道寸寸結冰,一個個詭異又喜感的黑氣冰雕矗立各處。季栩指尖染着一簇火苗,湊近嘴邊輕輕吹熄:“酷啊,冰雪大世界沒你我都不去。”
他那邊,地上隻剩一層黑灰。
林夏回道:“燒烤我肯定叫你。”
能随時随地,不用任何外物生出異火,除了遲來雪,季栩是他見過的第一個人。遲來雪是妖,本身就具有這種能力不奇怪,但季栩一個人類,哪怕他是個半仙道士,也很難做到。
高低要拉過去切片研究。
以為事情已經解決,兩人放松下來,林夏手裡的冰劍消失,季栩也準備給樓道解解凍。
林夏轉身往前走着,摸出手機打算給傅淩發個消息報平安。屏幕剛亮起,在他垂眼的瞬間,莫名的危機感驟然浮起。
“林夏!小心!!”
背後是季栩的驚呼,半秒不到,林夏甚至來不及回頭。
“啪嗒。”
手機落地,在被薄冰凍住的地面滑出一段距離。
他垂下的眼隻看見一隻自後心穿出胸膛的黑色大手。
心髒也仿佛被人攥住一般,脆弱又無力地跳動着,和背後冰冷的聲音一起,響在耳邊。
“嗬嘶嘶嘶——”
“找到你了。”
林夏呆呆望着穿過胸膛的手,像是被毒蛇纏繞,尖利的牙齒就抵着他的脖頸,輕而易舉就能咬破喉管。
“滾開!”季栩的大吼喚回了林夏的神智。
桃木劍帶起的風擦着他的後背刮過,季栩雙瞳金光亮起,雙手握劍,直直劈在那隻黑手上,氣浪震得林夏也差點一個趔趄。
火焰自劍尖燃起,以燎原之勢将黑氣凝成的巨人包圍燃燒,不出兩秒,黑氣再次化為飛灰。
與此同時,無形的氣浪擴散,耳朵和眼睛均是靈敏了一個度,像是什麼緊緊包裹住他們的東西被撕開。
林夏大口喘息着,窒息感讓他大腦一片空白,腿一軟差點摔倒,好在季栩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沒事吧?!”
林夏搭着他的胳膊,撐着身體,搖搖頭。
緩過一口氣,林夏又立馬去撿地上的手機,屏幕上從邊角呈蛛網碎裂的痕迹讓他心疼壞了,用手小心扣了一下,發現裡面的屏幕沒有被誤傷到,頓時松了口氣。
這回再看手機,頂格的信号就恢複了滿格,林夏大概猜到,兩人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誤入了一個類似花妖幻境的獨立空間,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
手機信号恢複後,林夏不敢耽擱,一邊打着急救電話一邊往傅淩躲的房間走。
季栩回頭看看挂了電話正擡頭的林夏,指了指房間門,林夏順着他的手看過去。按理來說,對于有害怕的東西,一般人都會把門鎖好還要在門後邊抵上重物,但這扇門一樣,留着條縫,虛掩着。
林夏臉色一變,寒氣聚集在右手掌心,正對門,然後奮力往門上一踹,門闆如炮彈般直直撞上牆。
“啊啊啊啊!”
一道身影從另一側牆後大叫着沖出來,手裡舉着黃符,頗有一種你死我活的架勢,仔細一看,就是傅淩。
“诶呦我去,”林夏手裡即将射出的冰箭硬生生讓他截斷,在空氣中化成微光散開,然後,“啪!”
全能型防禦符咒就這麼水靈靈貼到了他的額頭上,撞得他不受控制地退後了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得虧背後還有個季栩扶着。
要不說别惹瘋子呢,沒讓黑氣魔法攻擊弄死,差點讓人物理攻擊重傷。
林夏伸手揭下額頭上的符,對上傅淩無措的視線,對方的愧疚快溢出來了:“啊?小夏對不起!我以為那些怪東西又來撞門了!”
“沒事,”林夏已經習慣了被隊友痛擊,揉揉前額,看向他身後:“人還好嗎?120還有幾分鐘到,先把人送下樓。”
此話一出,傅淩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立馬狂搖頭:“剛剛她突然就開始抽搐,牆上貼的符一張張自燃,我沒敢靠近,隻能燃一張又立馬重新貼一張。”
“要不是符紙多,我估計就交代在這裡了。”他刷一下閃到兩人身後,貓着腰,雙手搭在林夏肩膀上,隻露出一個腦袋越過林夏的肩頭望着。
季栩目光掃了一圈,眨下眼睛,對林夏搖搖頭。
林夏會意,沒有絲毫遲疑地和季栩一起進入房間,粉白色的榻榻米上,長發淩亂的女人四肢扭曲,外側的那隻手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垂在床邊。
看樣子真有種下一秒就會陰暗扭曲爬行的感覺。
有過季栩的探查,兩人放心地分别握住女人的手腕、腳踝将四肢擺正。林夏别過頭,把女人滑到膝蓋的真絲睡裙裙擺整理平整,拉下蓋住小腿,然後招呼傅淩:“來,背她下樓。”
傅淩啊了一聲,右手食指指向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