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遙山的路很不好走,從出警到現場,需要花費半個多小時,但因為最近的遊客失蹤事件,警察接到電話後,很快就趕到了現場。
“名字?”
看到警察,張楚才有了些逃出生天的實感,“張楚,弓長張的張,楚留香的楚。”
“是你報警說遇到了怪物?你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張楚此刻已經顧不得自己偷入天遙山的事,能保住命已是萬幸,“今天上午,我跟廣進兩個人租了一艘小船,走水道進了天遙山,我們在山裡找了一下午,沒找到事件的發生地點,林中小屋,臨近傍晚,我們都走不動了,就找了個地方生活做飯,這些事情我們都有直播。”
“你剛剛說了直播?”警察打斷他的話,“這是怎麼回事?”
“我沒說嗎?”張楚迷茫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又去看一直陪着他等警察的洛谷夏,洛谷夏對他搖搖頭,他又繼續道,“我是一個恐怖節目主播,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有錄下來。”
有視頻作證,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而且通過視頻,很有可能看到這次神秘失蹤事件的幕後兇手,隻是這直播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警察找到他的視頻賬号,直播評論區早就被塞爆,不僅如此,有人将視頻剪切轉發,熱度在不斷上升,他們聯系網絡技術部的同事,才将視頻删除,但關于它的讨論還在繼續。
許今挖了近三個小時的土,但這三個小時的無償勞動隻換來葉詩輕飄飄的一句話,“繼續這麼挖下去也沒用,它的活動範圍很廣。”
許今嘴角抽搐,“那你不早點說。”
巫硯道,“除了一個錢包,它沒有留下其他東西,我們的線索又斷了。”
“不。”
“還有什麼線索,你最好早點說,”許今的話語透着疲憊。
葉詩道,“我們回小屋,再重看一遍視頻。”
總共兩個視頻,他們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第一個發生得太快,也很難根據裡頭的東西找到位置,第二個就在小屋附近,也就是他們剛剛挖掘的地方,是找人的那波人錄的,依舊沒有錄到怪物的長相,隻有一些古怪的聲音,像是有東西在緩慢挪動,幹枯的樹葉發出摩擦聲,錄像中斷,還會有個人抱怨,“什麼東西?”
然後他又自問自答,“原來是塊石頭,我還以為是誰的腳。”
視頻就停在這裡,葉詩道,“一般人踢到石頭,不會說這樣的話,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以為他踢到了别人的腳,踢到腳和踢到石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許今道,“踢到腳,被踢的人會叫,踢到石頭,石頭不會叫。”
葉詩回過身,開始指揮兩人,“許今你站這,親愛的,你從那邊走過來,假裝不經意地踢到他的腳。”
“為什麼是我被踢?”來自許今。
“我有名字,不叫親愛的,”來自巫硯。
“那叫硯硯?小硯?硯哥?”
巫硯,“…”
怪他名字難叫?
巫硯道,“你還是叫我全名好了。”
“親愛的,我答應你,但我需要一段時間适應,”葉詩道,“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許今沒能擺脫工具人的命運,他負責扮演石頭,巫硯則扮演偶然踢到石頭的路人,在經曆了十幾次失敗的演練後,巫硯已經能做到不看地面,也能不經意地踢到别人的腳,當然這個技能沒啥用就是了。
“有什麼感覺?”葉詩問巫硯,被當成石頭的許今有許多委屈,但他不說,他要到孟小姐面前打小報告。
“腳很疼。”
“等會兒我給你揉揉。”
“踢到鞋子的聲音也不一樣,許今穿的是登高山用的鞋子,鞋底很硬,踢上去會有很重的聲音,但踢到石頭,隻會有悶悶的聲音,如果許今換成别的鞋子,聲音又會完全不一樣。”
直到此時,巫硯發現了問題所在,是聲音,鞋子踢到石頭,很難發出聲音,但這群人上山穿的鞋子都很硬,有些人甚至在腳底下裝鋼闆,這聲音就會很明顯。
葉詩重新打開電腦,篩去其中的雜音,隻提取那一部分聲音,并将它擴大,去噪,這麼一轉化,聲音清晰很多,這踢到的絕不是石頭。
“他走在最後面,能踢到誰的腳?”許今問。
葉詩道,“從他的話中,推斷出他回頭看過,如果他踢到了一個人的腳,那麼很容易就會看到一個人,但他沒看到,說明在他說話的時間内,這個人已經從原來的地方消失,去了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個人沒發出一丁點聲音,說明他處于昏迷狀态,或者已經死了,但就算是死人,拖動他也會發出聲音,這種聲音在寂靜的林子裡很容易引起注意。”
“那麼如果他不是被拖到别的地方,而是被往下拽,就不會經過鋪滿枯葉的地面和荊棘叢生的灌木叢,”巫硯根據葉詩的話推斷。
許今聽得迷迷糊糊,“照你們這麼說,兇手是隻大地鼠。”
“不會是地鼠,”葉詩道。
許今問,“為什麼不是地鼠?”
“自出事後,這裡就處于封鎖狀态,缺少足夠的活物,如果是地鼠這種行動靈活的怪物,它就會從地底下挖洞,走出封鎖區,這對它很容易,但這種事還沒發生,我們隻能先假定它的行動并不靈便,它可能是行動緩慢的動物,或者植物。”
“植物也能吃人?”巫硯驚訝。
葉詩道,“何止是植物能吃人,這年頭,連個平底鍋也能吃人。”
巫硯,“…”
他想回去了,至少他那個時代,平底鍋還不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