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無數人大同小異的軌迹無不表明了,她這輩子難以接觸到周天子,她沒有立場為他感到悲哀。
阿瑤将莫名其妙的情緒驅趕離開,她認真地看着雍殊圈出的地界,魏國與晉國毗鄰,若魏國攻下晉國的土地,不必擔憂與遠方雍國的分配問題,因此魏國沒有理由拒絕與雍國的合作。
而新君即位需要由周天子冊封,雖然當下周朝的影響不如從前,但是對于急需證明自己得位正當性的晉君而言,若周王指責他的罪名,不僅無法在臣民面前立足,更有可能招來其他邦國的讨伐。
“你已有對策,亦有把握說服魏國與周朝,但目前面臨的困境是,如何在得到支援之前抵禦晉國軍隊的入侵。”阿瑤從他的描述與自己對軍士的觀察中推斷出來雍殊心情不佳的緣故。
按照周禮,每年四季諸侯應該去往洛邑朝見周天子,以九貢之法向天子奉上禮品。雍君今年未曾拜見周天子,這場戰争的到來令他攜帶豐厚貢品,坐上了去往洛邑的馬車,隻是路上需要時間。
“軍佐離心容易緻使人心渙散,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可惜他們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顧大局。”雍殊的語氣不免有些失望。
“但是你已經說服了他們。”阿瑤說道。
雍殊的視線突然從輿圖轉向她,和緩的燭光在他眼底晃動,令阿瑤有些猝不及防,她原本就對雍殊的态度感到奇怪,此時與他對視,呼吸停滞了一瞬。
“你如何得知?”他的聲音已恢複往常的溫柔,在昏黃的光下,似乎帶着誘哄。
她垂下目光,因此沒有看到他變得幽深的眼眸,雍殊凝視她殷紅的唇,聽她說道:“如果沒有把握,你不會親自來到平末。”
雍殊聞言輕輕地笑了一聲,他離她太近,垂下的寬大衣袖離她的膝蓋隻有一指寬,随着他收攏攤開輿圖的動作,有時會掃過她置于膝上的手背。心髒跳動的聲音如此明顯,阿瑤的手指微微蜷縮,他這時候的笑聲,像是在她耳邊響起,令她本就失了規律的呼吸更加紛亂。
“公子平時韬光養晦,不就是為了今日嗎?”她不甘示弱地反問。
阿瑤的餘光見他将卷起的輿圖放在桌案一邊,而後開始整理被她弄亂的桌面。
又是如此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所有亂糟糟的想法隻是她在胡思亂想。
阿瑤的眼中漸漸凝聚複雜的情緒,她能夠通過公子殊的行為推斷出來他來到平末的動機,可是她卻不敢深思他對她的态度。
“我有把握,隻是太蔔用龜甲與蓍草占蔔得到卦象皆不順利。”竹簡碰撞的聲音中響起他的話語。
阿瑤一愣,占蔔的結果沖淡了她對雍殊的介意,她的眉毛蹙起,神情浮現厭惡,“那便再換筮龜,換人蔔筮,直到得出吉利的結果。”
她此言有些離經叛道了。
周國自認為天命所歸,史書記錄了周公姬旦鼓舞東征軍隊時所作的文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