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興奮,還是懼怕殘存?
雍殊用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眼中的情緒消失殆盡,他伸手将阿瑤的衣領拉上,遍布紅色印記的肩膀被素色布料掩蓋,粗制濫造的衣服比不上她的皮膚細膩,像是沙礫覆蓋了月華。
他終于放開了她,阿瑤疲軟地趴伏在熊席上,胸膛中的心髒緊張地跳動,她的指腹壓在唇上,從唇齒中吐出的氣息急促不穩,剛才她差點以為,雍殊想要換一個位置繼續。
她伸手去拉緊松散的衣襟,燭光溫柔地披在她身上,她默默坐在桌案旁邊,落在席上長發像蜿蜒的河流。
所有人都在時間中前進,唯獨她失去一切,流落異鄉成了卑微的婢女。
她被抛棄了。
隻有他知道她原本是什麼人。
阿瑤有些煩惱肩膀上的痕迹,又擔憂今晚是否要與他共同在一張床榻上休息。
“我會命人再布置一張氈案。”
她聽見了身後喑啞的聲音,驚訝地轉頭看他,恰逢撞進他未收起的眼神。
他好像在可憐她?
這令她感到不喜。
天下的中心,被無數人向往的都城洛邑,過去每年來往的馬車絡繹不絕,邦國進貢的物産通過輻射四方的周道送到天子面前,朝見的諸侯恭敬地等待王的召喚,向天子禀告自己一年來的治理成果。
周公制禮作樂,因此天子有了一整套禮樂制度,許多人以為它會不知疲倦地運行,但這套制度已經以不可挽回之勢崩壞。
周天子姬潛從燕寝醒來,宮人跪在他的床前,手捧着盥洗之物,等待王與平時一般接過。
隻是今天周王在床榻上發呆的時間很長,宮人們視線垂下,沒有看到他惆怅的神情,他似乎陷入久遠的記憶中,眼中浮現懷念,隻是很快柔情被冰冷取代,他的臉色也因此變換不明。
從休憩的宮室醒來後,周王回到路寝處理政事。
過了午後,他終于召見了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