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醉把玩着水杯蓋,眼裡露出兩分玩味的意思,颔首道:“高考狀元腦袋确實應該,比旁人好使點。”
然後起身,稍稍彎腰,向時栖靠近側耳,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姑奶奶您說,我聽着。”
寇醉剛跑完步,胸口起伏很大。
側耳靠近時栖時,有輕微的汗味混着淺淡的中藥味,飛向時栖的鼻息中。
被汗濡濕着的臉上,含着不正經的笑意。
泛紅的脖頸間,說話時喉嚨輕輕滾動着,有汗正好動喉結突起的峰高處滴下。
時栖雙手扶着桌子,圓短的手指甲不自覺地摳着桌闆,才讓自己沒向後倒過去。
寇醉這個人,真的是,就不能離她遠點嗎。
時栖紅着臉推開他,“感覺姑奶奶這個詞,你在罵我。”
寇醉坐回椅子上,語氣松散地笑,“你叫我孫子,就不是在罵我?”
“那我和你道歉,”時栖不想繼續談這個了,“說回我的好主意。”
寇醉斂眉笑,“行,你說。”
時栖以推心置腹的口氣,建議說:“要不你也,瘸一下?”
空氣忽然安靜。
寇醉的目光很幹,像在看一個智障。
寇醉好胳膊好腿兒地坐在椅子上,仰頭看面前這位殘障人士,失笑道:“我說,你是認真的嗎?”
時栖低頭,“不是。”
寇醉氣笑了,“你這是,來調戲我的嗎?”
“也不是,”時栖被他給笑得不自信了,耷拉着腦袋說,“我就是想,給你提供個思路。”
寇醉笑笑,沖她擺手,“蹦回去吧。”
寇醉低頭穿上套頭的衛衣,随手撲棱兩下頭發,準備趴桌子睡覺。
一擡頭,看見時栖還沒蹦走。
寇醉挑眉問:“還有什麼要說的?”
時栖咕哝着問:“你能把你現在用的手機号給我嗎?”
寇醉點頭,然後說:“不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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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醉不想住校,但蔡源說,隻要在他班級複讀的學生,就必須住校。
那這樣說的話,其實還有一個解,就是不在蔡源班級複讀。
但是時栖不想寇醉去别的班級。
就把要說出口的好主意給憋了回去,換成了一個很智障的答案。
午休的時候,時栖本想邀請寇醉和她一起吃。
等她慢吞吞地從座位上單腿站起來再回頭時,寇醉已經沒影了。
時栖因腿瘸的特殊情況,是半走讀,有宿舍可以午休。
但是宿舍也不是坐便,時栖還是不方便,她就拄着拐杖蹦回了學校對面的小區公寓裡。
公寓裡,董薇竹把家裡的王阿姨安排過來,給時栖做好了午飯,也切好了水果。
時栖吃完午飯看着那堆水果說:“王姨,麻煩你幫我把水果分裝兩個小盒呗?我給寇醉帶一盒,再給我新同桌帶一盒。”
琢磨一會兒,時栖又補充,“再加一盒吧。”齊博今天幫她擦黑闆了,得謝謝齊博。
王阿姨笑說:“行啊,栖寶要帶牛奶嗎?也給你裝兩瓶鮮牛奶?我記着寇文不喝牛奶,寇醉喝不喝?”
時栖想了想點頭說:“也行,寇醉愛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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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栖把水果帶到班級,分給新同桌方亦圓。
方亦圓嗚嗚嗚的超級感動,邊吃邊和時栖八卦,“對了時栖,已經有人來咱們班打聽寇醉的手機号了,來了好幾撥。”
時栖手裡拿着另兩盒水果,有一點詫異:“這麼快嗎?”
“是啊,就這麼快,”方亦圓說,“間操那會兒咱班不是繞操場跑嗎,那可是給全校圍觀啊。而且當時還就他沒穿校服,做間操的隻要擡頭看一眼跑圈隊伍,不注意到他都怪了。”
方亦圓指着後門,“還有還有,他午休回來的時候,正好和一撥女生在門口遇見,他好像說了句什麼,帶頭那女生突然就紅着臉低頭走了,我距離太遠,沒聽見他說什麼,但就感覺他特有明星範兒。”
時栖回頭看寇醉,他正趴桌子睡覺,不知道從哪裡弄來校服換上了。
不再是一件黑色衛衣,和同學們一樣的着裝趴在那裡,看起來很溫順。
單看這種沒有戾氣的人畜無害的模樣,也難怪女生們敢出擊。
但是以時栖對寇醉的了解,她仔細深慮了會兒,猜測寇醉剛才和那女生說的話,很可能是輕笑着說:“不好意思啊同學,我女朋友看得比較緊,我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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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分鐘上課,時栖拿着水果去找齊博。
齊博坐在寇醉的前面,都是沒同桌、霸占兩張桌子的人。
齊博正在自己和自己畫叉和圓下五子棋。
時栖坐到齊博旁邊,“博哥,我給你帶了水果。”
“喲嚯,我還有這待遇呢?”齊博高興說:“謝謝啊。”
齊博打開盒子就吃,“那盒是給寇哥的是吧,他睡着了,你放我這兒就行,一會兒我給他。”
時栖打聽說:“博哥,你知道寇醉最近在幹什麼嗎?”
齊博頓時很警惕,“我嘴很嚴的。”
“我還沒開始套話呢,你就先布雷了,”時栖小聲問,“我就是擔心,他沒幹什麼違法的事吧?”
“想什麼呢,那肯定不能啊。”
“我就是看他很缺覺,熬夜傷身啊。”
“那沒辦法啊,他肯定得熬夜,不熬夜不行。”
“熬夜打遊戲嗎?我記得他之前對遊戲沒有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