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課下課,蔡源一本書用力拍在講桌上,啪嗒一聲,“寇醉,跟我過來!”
時栖視死如歸地站起來。
蔡源回頭看她,“你叫寇醉啊?”
時栖連忙搖頭。
蔡源以目光指着她,“你給我坐下,等會兒再談你的問題。”
“……”
時栖乖乖坐下,回頭看寇醉。
寇醉氣定神閑地拿起保溫杯,喝口茶,細長的茶葉粘到唇邊,不在意地舔進嘴裡,緩慢地嚼着茶葉。
感到她的目光,寇醉擡眉和她對視。
時栖清澈的眼睛裡,寫滿了愛莫能助的擔心,和拜托知錯就改的建議。
寇醉挑了挑眉,經過時栖身邊時,扔給她一袋牛肉幹,“貓,沒有糖醋魚,先給你吃牛肉幹。”
時栖嘴比腦袋反應快,下意識說:“謝謝狗。”
寇醉斂眉睨她,“不客氣豬。”
“……”
寇醉單手插兜,閑庭信步般走出班級,他渾身上下總是有種淡定從容的勁兒。
後頸挺直,肩膀也平直,像散步在自家後花園,同時走路時的後膝窩又總會一下下繃得很直,顯得雙腿筆直修長。
時栖撕開零食袋,一下下貓似的咬着牛肉幹,托腮看他背影。
寇醉後脖子短發到衣領的露出的那截皮膚很白,右手的五彩繩從校服袖子裡露出來,蕩來蕩去像在蕩秋千。
寇醉走出班級前門,忽然回頭挑眉,“外甥女,能不能别看了?”
“……”
他怎麼這麼煩人。
方亦圓對時栖和寇醉的關系感興趣很久了,不止方亦圓,班級同學都對倆人關系感興趣。
畢竟時栖總會在下課時蹦去找寇醉,剛才她還公然幫寇醉作弊。
方亦圓分給時栖果凍吃,問她,“時栖,你和寇醉,是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有娃娃親那種關系啊?”
“不是啊,”時栖也想請方亦圓吃零食,翻書包找學生卡說,“他是我大侄子,我輩分大,我倆是三代以内近親。”
“……我剛才聽見他管你叫外甥女。”
時栖點頭,“輩分小的總會不服氣嘛,我身為他小姨,就是這麼讓着他寵着他。”
說着時栖把整個書包拽了出來,翻找各種夾層和小内兜,“圓圓,我學生卡沒了。”
“啊?你再找找,或者是落家了嗎。”
“沒有呀,”時栖納悶說,“我一直都放書包裡的,沒拿出去過。”
寇醉出去沒兩分鐘就回來了,直接走到時栖面前,拖着旁邊的椅子坐到時栖面前,托着下巴看她。
時栖還沒找到飯卡,沒空搭理他,翻來覆去地找。
倒不是心疼飯卡,就是想要找某樣東西,又找不到的時候,就有點鬧心。
時栖找了會兒,就無法忽視面前的視線了。
寇醉的目光直勾勾的,像帶笑的鈎子似的,也不說話,就那麼歪頭看她。
時栖腮幫子都變得不自然,臉漸漸紅了,低頭嘟囔,“你看我幹什麼,班主任沒訓你嗎,還是班主任要找我訓話啊。”
“沒訓我,”寇醉悠悠地說,“倒是給我留了個任務。”
時栖:“?”
寇醉淡道:“讓我給你講明白一百道物理題。”
時栖眼睛轉了兩圈,明白了,露出小白牙笑起來,“那你完蛋了,我腦袋特别笨,一道題給我講三遍我都聽不懂。”
寇醉斂眉點頭,“随你。”
過了會兒,寇醉又開始直勾勾地盯着時栖,好似在琢磨什麼輕佻的事。
時栖再次變得不自在。
寇醉趴在她桌子上,自下往上看她微紅的臉,含着不正經的笑意,“我說栖寶。”
時栖飛快地瞥他一眼,臉壓得更低,“幹嘛。”
“以後等哥哥開大公司了,”寇醉的不正經稍有收斂,但話還是有點不着調,“你就來給哥哥做秘書吧?”
時栖不知道寇醉怎麼去班主任辦公室聊了兩句,回來就讓她給他做小秘書了。
而且他不是應該感謝她幫他作弊了嗎,居然還讓她做他秘書。
關于這件事,她肯定是要拒絕的。
“你現在連本科都不一定能考得上呢,”時栖仰起小臉說,“還是我來開大公司吧,以後你來給我做前台接待。”
寇醉骨節分明而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扣了兩下,“你這是,在說我長得好看吧?”
“……”
時栖小心思被拆穿,感覺有點小尴尬,“你不回去嗎?”
寇醉正要說什麼,門口傳來一聲口哨音。
時栖探過寇醉的肩膀,看向門口。
校霸吊兒郎當地倚在門口,手裡拿着一本很厚的書,時栖一眼就認出來,“冰與火之歌嗎?”
林嘉軒一點不怕串班被抓,走進來把書放到時栖桌子上,“原版第一本,我班同學總管我借,放你這兒幫我寄存倆月?”
寇醉坐在椅子上垂眉看着這本書,神色難辨。
時栖家裡有一整套原版的,但是林嘉軒這話說的也是沒什麼問題,她也沒什麼拒絕的,就點了頭,“那你記得管我要。”
林嘉軒笑笑,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寇醉臉上,片刻後收回,潇灑地走了。
寇醉也起身,将椅子放回到原位,聲音仿佛比剛才低了些,“嗯,這就回去了。”
好像在回答時栖剛才問的那句——“你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