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辰深吸一口氣望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正嘯,他看似深深沉浸在堆積如山的軍務中,卻不過隻是想要通過繁瑣軍務,來轉移自己内心的煎熬。
晚膳時,老太君派人來傳正嘯一同用膳,正嘯依舊沒有擡頭隻是回應兩個字:“不去!”
看見傳令兵眼中的驚愕,執禮無語地旋即起身,跟着去回了老太君,說正嘯軍務纏身,無法離開。
老太君無奈地歎了口氣,一旁的鴻音臉上依舊包容而溫和的笑容,輕聲寬慰老太君說道:“正嘯還是這般實心用事,兢兢業業,老太君,鴻音陪您用晚膳吧。”
老太君這才點點頭在餐桌旁坐下,鴻音陪着她和元帥一起用餐,氛圍依舊平靜和諧,卻也不知為何帶着一股微妙的張力。
夜幕悄然降臨,正嘯的營帳内的燈火漸亮,懷逸端來了一碗熱粥輕輕放在正嘯的桌旁,然而,正嘯依然沒有擡頭,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在那些軍務上,什麼都不理睬。
若辰在一旁看了看懷逸,默默搖了搖頭,他知道此時的正嘯無心食物。
懷逸卻并未放棄說道:“正嘯哥,您氣壞了自己也不值。”
正嘯的手停住了片刻,他終于擡起頭眼神依舊冷峻,面無波瀾地說道:“你們都去休息吧。”
他的聲音如此低沉,是人都看得出他内心的疲憊和煎熬。
“你也莫氣了,我覺得她并非無理取鬧,必有緣由!等明日你兩都氣消了,再去看看她!”若辰望向正嘯寬慰道。
懷逸此時也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正嘯哥,此事是有蹊跷,我去查了,茉雲離開營帳之前去見了老太君,而滄海将軍是老太君建議元帥派去接應押運糧草的隊伍,滄海将軍一走,方茉雲就離營了。”
正嘯的筆終于停了下來,雙眉依舊微蹙,而執禮此時也深吸一口氣,他從來不敢質疑老太君的決定,但此時他也忍不住開口了:“少主,這麼說來,今日老太君來跟茉雲求情亦很蹊跷,若是平時盧家軍中這等不尊軍令之人,老太君處置絕不會含糊。而且屬下也聽說,老太君下午去看了茉雲,呆了一炷香的時間,而且老太君讓白神醫和不言先在帳外等待。”
正嘯聽到這些話心中一動,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千山,去看看王強傷勢如何,若無大礙帶他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王強就來了,他雖然一身是傷動作略顯遲緩,但當他看見正嘯時,立刻小跑上前跪了下來,神情帶着幾分愧疚和無辜地說道:“少帥,屬下知罪了。”
正嘯的目光擡起落在王強身上,臉色依舊鐵青,王強愣了一下目光有些閃爍,不敢直視正嘯的眼睛。而正嘯的眼神瞬間像刀鋒一樣鋒利,他也洞察到王強眼中透出的遲疑與躲藏。
此時,蕭懷逸也瞧出了王強的異樣,他眼中透出一絲寒光,冷冷地說道:“少帥,這等不服軍令的探營營帳還如何能留在營中。”
王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他知道正嘯治軍素來令行禁止。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開口隻是跪着,因為他知道茉雲那裡更難交代。
蕭懷逸緩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冷地繼續說道:“而且,朝中之人說得沒錯,方茉雲不能留在軍中,更不能留在少帥您身邊。她不服軍令,不受掌控,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她都能幹,她終究是一禍害,日後恐誤了大事。”
王強瞪向蕭懷逸,情緒瞬間激動了起來,蕭懷逸自從來了盧家軍,就從來沒說過茉雲一句好話,總惡意揣測她,王強忍無可忍地回怼道:“宵小王爺,她是不得不去的!你總如此這般說她是禍害,那她為盧家軍所立之功,你為何不說?”
“是嗎?”蕭懷逸瞬間嘴角上揚的說,“那她為何不得不去,你倒是說來聽聽!”
王強眼神瞬間慌亂,馬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不自覺地擡手捂住了嘴。正嘯見狀怒火再次上湧,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眼中迸射出無法控制的怒火.厲聲說道:“說。”
王強吓得整個身軀一震,他也意識到正嘯肯定再也無法忍受任何隐瞞,但茉雲非将自己大卸八塊不可。
執禮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又好言相勸道:“王強,少帥已一日沒進食了,都快被你們氣得吐血了,你還不說實話?”
王強看着桌上已經冰冷的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終開口說道:“少帥,我不知道真正緣由。但我知道她在城中收到了一封飛镖送來的信,是幽戎寫的。”
正嘯的目光瞬間再次變得犀利,衆人眼中頓時也閃過一絲震驚,是幽戎……
“她沒給我看全部的信,還玩笑着說,若我看了她還要考慮是否滅我的口,但雲姐給老太君看了,老太君便幫他調走了滄海将軍。”
衆人聽到這話更是難以置信,幽戎的信?老太君看了還暗中幫她離營?
正嘯深吸一口氣一腳便踹開了擋在身前的案幾,毫不猶豫地朝老太君的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