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眼裡隻有自己那珍貴的朋友,哪能看得見别的!”茉雲邊用力嚼着果幹,邊沒好氣地挖苦道。
正嘯一臉無語地低頭看向軍務,但是眼底卻依舊透出了幾分溫和,衆人亦能感受到他終于恢複了平日裡的從容鎮定。
此時,懷逸輕輕推開營帳的簾幕走了進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營中其樂融融的氛圍,所有人的表情似乎都帶着一絲輕松,他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随即,他坐下眼神掃過茉雲,開口問道:“請問方将軍一探峑戎,可有何收獲?”
“所幸咱們軍中還有個督軍在做正事,還關心我去峑戎可有進展。”茉雲嘴角微揚,帶着一絲輕冷的笑意看向蕭懷逸。
蕭懷逸深吸一口氣,眼神中的冷意依舊隐隐閃現,兩人素來心有嫌隙,他顯然也聽出了茉雲話中的挑釁,說道:“就像方将軍說的,我一個閑職的小王爺,總得幹點正事,才有留下的意義。”
他聲音平穩看似帶着一絲自嘲,但顯然亦是回怼茉雲,執禮則無奈的看向他兩,當真是一見面就掐。
随即,懷逸又望向茉雲,臉色略微嚴肅的說道:“再者,昨日那可是新元王後,我朝的長公主,不知方将軍何以如此冒犯于她?您絕不可能是所謂的不知者不罪,您定然一眼就能認出她是誰!”
茉雲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嘴角輕輕上揚,淡淡地說道:“宵小王爺,軍中無帥則不立,但帥多了更糟,盧家軍就是太多人喜歡來指手畫腳了,不然您的正嘯哥哥說不定早擺平了峑戎!”
懷逸停頓了半刻,方茉雲果然是故意激怒長公主,讓他們耀武揚威的模樣讓軍中将士都看到。
他頓了頓于是繼續說道,“方将軍的苦肉計着實也精彩,讓軍中人都同情你的遭遇,逼得正嘯哥憤怒之下甯可沖撞長公主,也要在全軍下令讓将士不用聽命他們。隻是鴻音公主素來就像正嘯哥長姐一般,你要給人下馬威,怎麼不自己動手呢?要挑撥他們親如姐弟的關系?”
若辰頓時無語的望向懷逸,眼神示意他别在說了。
茉雲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狠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哼,也就是我現在變良善了!你認識他親舅舅和二姑嗎?要下狠手我亦下了。要滅峑戎,平定南境,自當不破不立,萬山無阻。你們這些姐姐、弟弟啊,不過是因為确實也還有點用罷了!”
懷逸的眼神亦冷冷地望着茉雲,但他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狠戾,營中氣氛也瞬間冷了幾分。
若辰則不為所動地笑了笑,語氣輕松地說道:“人兩才緩和點,懷逸你又來尋釁,你就是不想你正嘯哥有點好日子過?”
懷逸白了茉雲一眼,什麼也沒有再說。而茉雲淡淡一笑,神情依舊透出一絲寒戾,說道:“那倒沒事,苦難本就讓人成長!不然幽戎現得現在成了峑戎的大王呢?”
她的話音剛落,頓時四周好似凝滞,衆人除了正嘯都吃驚地看了過來。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營帳中,所有人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執禮眼中皆是震驚地望向茉雲,迫不及待地問道:“幽戎謀朝篡位,成了峑戎的大王?”
茉雲則依舊一臉的風輕雲淡,目光淡漠似乎對這些事并不在意:“是不是謀朝篡位我不知道,但他那嶽丈,峑戎的大王肯定是沒了,然後大王的兒子們也沒了,他是他們大王的女婿,按照部落的規矩,他坐上王位也算是順理成章。”
衆人都被這出人意料的消息給震撼到了,神情亦漸漸變得嚴肅。
“但這中間,他肯定也出了大力。”茉雲淡淡然地繼續說道,“因為集益指着我罵,說多虧了我當年在裴橋散播的謠言,說他兒子出生時天生異象,未來是峑戎的大王。”
衆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氣,蕭懷逸忍不住自言自語般感歎道:“幽戎居然成了峑戎的大王……”
茉雲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對啊,怎麼聽小王爺的語氣,好似覺得自己勵精圖治大半輩子,也不過隻是世襲了王爺爵位,所以對這幽戎做了大王,着實有幾分羨慕和敬仰之意。”
懷逸頓時愣了半分瞪向她,眼中顯然顯出了一絲憤然,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他本就是王室旁支,而他們蕭王府之前在朝中本就處境尴尬,此番言論于朝廷而言,那可不是一般的小罪。
這時,正嘯終于擡起頭,雖然語氣冷峻,但目光裡仍然透着幾分無奈,低聲說道:“别亂說。”
“哼!”茉雲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正嘯,一臉不爽的撐着頭,忿然于每次吵架他老幫别人,可她也終究沒再說什麼,隻是看着正嘯一臉鎮定從容的樣子,不禁又問道,“幽戎那家夥做了大王,你為何不驚訝?”
“他雖然不是天生的王者,但骨子從來流的都是不服輸的血,絕不可能屈從于他人的意志,被逼到這一步,他就會走這一步。”
茉雲輕輕笑了,自己素來喜歡正嘯眼底的豁達與坦蕩,可她心中不禁感歎——命運,就是這般造化弄人,盡管彼此身系血海深仇,但盧正嘯從未說過幽戎半句惡言。
那日自己當着幽戎的面調侃他,這輩子也許隻承認過盧正嘯一個朋友。人生,有時一個朋友,勝過千萬個泛泛之交,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