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幾人起來時已是午時,落無憂揉着惺忪睡眼從房間裡慢慢悠悠地走出來。
下一瞬,她見到雲殷寒正從隔壁房裡走出。她顧不上打招呼,直接轉身離去。
落無憂心底乞求他不要叫她,千萬不要叫她。
結果,雲殷寒脫口而出,“早上好啊。”
落無憂腳步一頓,尴尬道哦,“早、早上好啊。”
雲殷寒緩緩走上來,眼底疑惑更甚,“你怕我做什麼?”
落無憂恨不得鑽入地底下,眼神亂瞟,讪笑着解釋,“我怎麼可能怕你。我是要去、要去......”
“嗯?”
雲殷寒低頭看她如何編下去。
落無憂一擡眸,便看見他紅潤飽滿的嘴唇,柔軟冰冷的觸感曆曆在目,她臉色一僵,飛快跑開,聲音斷斷續續,帶着惱怒,
“我是要去,解手!”
雲殷寒看着宛如兔子般飛速逃離的少女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
*
“我聽聞,碧落城正月初一有一個習俗——”
飯桌上,白秋盡開口建議,“他們今日都要去廟會,去祈福。我們也去逛逛吧?”
“好啊!”白隐迢最先贊成。
說完,卻發現沒人附和。
他不禁有些疑惑地望向對面,卻見一向喜愛熱鬧的落無憂卻宛若未聞般埋頭吃飯。
“落落?”
“啊?”落無憂滿心思都在思考該如何将昨夜之事忘記,滿腦子都在糾結昨晚雲殷寒究竟有沒有醒,此時聽見白隐迢的叫喚,她很是疑惑,
“怎麼了?”
白隐迢歎了口氣,“落落你昨晚沒睡好嗎?”
說着,白秋盡也擔憂地看着她。
雲殷寒卻依然不緊不慢地吃飯,沒分一點眼神給她。
落無憂尴尬一笑,“嗯,是有一點。”
“我們待會一起去逛逛廟會吧!”白隐迢再次商量。
落無憂點了點頭,随後又垂下頭繼續心不在焉地吃飯。
白秋盡疑惑地看着雲殷寒,然而雲殷寒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隻是認認真真地吃早飯。
他們是怎麼了?
待吃完早飯,四人便往外走去。
白秋盡和當地人打聽過了,正月初日,碧落城中的人都會去附近的碧落山逛廟會。
碧落城坐落在碧落山腳下。
此時陽光明媚,積雪融化,山路上有些濕漉漉的,四人周圍的是一些當地的人,他們衣裳素淨,眉眼間皆是虔誠。
落無憂不信神佛,故而隻是安安靜靜地欣賞着碧落山的風景。
此時他們已至半山腰,雲霧缭繞,濕氣彌漫,飄飄欲仙。
雲殷寒本身也不信神佛,但由于母親白怡妤的緣故,佛門對他而言還算親切。
想到白怡妤,他的神色凝重了些。
他此番來到青楓最要緊的是尋藥和弄清父母之間的往事,可此時他依舊什麼線索都沒有。
先不說父親的那位“故人”是誰,就連父親舊病複發他也沒有一點醫治的辦法。
“雲大哥,你在想什麼?”
白秋盡見他臉色凝重,不禁開口詢問,她聽過那位表姑母,傳言表姑母與雲家家主婚姻不睦,故而自請遠離雲家,出家為尼,終生不入雲家門。
說不唏噓是假的,可白秋盡心裡更多的是難過與悲哀——
難過自己終會步入她的後塵。
悲哀雲白兩家以犧牲後代幸福來聯姻,來聯盟。
雲殷寒收斂神色,眼中又恢複一片清明,仿佛方才白秋盡看見的迷茫是假的。
他忽然輕問,“你們可知冰蠍毒?”
“冰蠍毒?”白秋盡默念着這個名字,卻搖了搖頭,“沒聽過。”
今日一直神色恹恹的落無憂聞言目光微微閃爍,“冰蠍毒?”
她喃喃自語,“我曾在古籍中見過,冰蠍毒乃冰蠍蜇人而使其中毒。冰蠍毒,起初四肢冰冷,劇痛至極。而後擴散到全身,乃至全身冰冷,修為盡散而死……”
落無憂話語方落,便聽雲殷寒追問道,“有何解法?”
落無憂雖疑惑雲殷寒的反應太大了,卻輕聲道,“沒有徹底的解法,隻有壓制的辦法。”
“那二十年多前中毒,可會安然無恙的活到此時?”
落無憂搖了搖頭,如實道,“沒有這種可能。”
雲殷寒的心起起落落,父親确實是二十多年前身中此毒的。
這是殘星樓的秘密之一,當代樓主雲沐坻曾在二十五年前進入青楓曆練,卻在途中不幸身中冰蠍毒,所幸遇到世外高人救他一命。
但随着雲沐坻年歲漸長,他的身體愈發的虛弱,修為減少。
這便是雲殷寒此行目的之一。
落無憂見雲殷寒神色極為難看,在腦海中搜尋之前所看過的關于冰蠍毒的信息。
她腰間的布袋忽然動了幾下。
落無憂疑惑,卻還是解開布袋。
阿鸾自布袋中飛出,叽叽喳喳地圍繞着落無憂叫喚。
落無憂臉上漸漸出現喜悅,她輕聲問道,“阿鸾,你确定麼?”
阿鸾又叽裡咕噜地說了一堆。
落無憂對幾人補充道,“還有一點便是霜魄丹可暫時壓制冰蠍毒,有一定的緩解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