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雲殷寒回殘星樓後,落無憂一直心不在焉的,像蔫了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的,做什麼都打不起精氣神。
到後來,秋紫霜實在看不下去,便在飯桌上終于開口詢問落無憂。
“你為何如此無精打采的?”
秋紫霜放下筷子恨鐵不成鋼地詢問。
落無憂恹恹地扒拉着飯,“師父您又不是不知道……”
秋紫霜輕輕地歎了口氣:“是他要走的,你也留不住啊……咳咳……”
一見秋紫霜開始猛烈地咳了起來,落無憂立馬給她順氣,順便遞給她一杯茶水。
待到秋紫霜咳嗽聲漸止,落無憂輕笑道,“師父您還說我呢!您難道就不擔心殘星樓樓主麼?”
聞言,秋紫霜臉色一僵,“你這丫頭胡說什麼!”
落無憂也放下筷子,認真道,“其實,師父,你們的往事我不大清楚,可我猜您和那位殘星樓樓主必定有瓜葛……”
落無憂還記得,秋紫霜聽到雲沐坻病重時,面色蒼白如紙,半晌無言,這是她第一次見師父臉上出現懵懂之色。
秋紫霜垂眸不語,許久方道:“往事如煙,全是我們各自選擇的結果,當年之事,終究無法怨天尤人啊。咳咳——”
落無憂自責不已,好好的為何非要提起殘星樓,平白無故地惹師父傷心。
秋紫霜瞥了一眼落無憂,擡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紫霜将目光投向遠方,遠處雲霧缭繞,紅日出升,一片美好。
她輕聲道:“無憂,我知你性子,你若想去,便去看看吧。想來他應當不敢傷你。”
落無憂眼中含淚,師父果然是最懂她的。
秋紫霜繼續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殘星樓此番召雲殷寒回去,很可能是個幌子。”
落無憂寒聲道:“實為軟禁?”
秋紫霜點了點頭:“殘星樓啊,終究是太過迂腐了啊……”
*
雲殷寒一聽父親病重便立即趕回去,結果他才走出青楓山脈,便見一行人站在路邊等着他。
為首的兩人穿着同樣的殘星素錦袍,其後跟着的人則是顔色稍暗的服飾,整齊排列。
雲殷寒不動聲色拱手行禮:“二叔,三叔,怎麼您二人都來了?是父親已病入膏肓了麼?”
雲紋手持羽扇,一副儒士模樣。
雲影手握寶刀,俨然一副武夫形象。
雲紋,雲影兩人微微颔首。
雲紋率先開口,聲音溫潤,卻含着一絲疑惑:“寒兒,你怎麼……”
顧及身旁還有一些旁系子弟,雲紋硬生生壓住了心中疑惑。
雲殷寒知道雲紋雲影已看出他身上的魔氣,隻是礙于雲家臉面,他們沒在此刻提出。
“二哥,先回島上再說其他。”抱着寶刀的雲影沖雲紋提醒道。
雲紋點了點頭,又見雲殷寒一臉擔憂的模樣,他笑道:“寒兒,你莫急,你爹沒啥大事。”
說完,帶着雲殷寒跳上虛空中的飛舟。
這次他們兩人領的是綁也要将雲殷寒綁回家的命令,故而帶上了幻月大陸上異常難得的飛舟前來。
飛舟騰雲駕霧,不過半日便以至殘星島。
此時正是盛夏,殘星四十八島一片綠油油的,海風濕熱,海鷗陣陣,聲音嘶鳴。
可惜,雲殷寒再沒機會看到這些充滿生機的景象了。
他一回到殘星島,便被禁锢在一個住所,美名其曰:幫他控制魔氣。
實則是軟禁。
*
落無憂在北楓鎮城郊跳下阿鸾,她先在北楓鎮買了幾壺梅子釀,将其丢入儲物袋中。
随後,她往北楓渡走去,恰好見一個老人剛要撐開船,她便笑道:
“船家可否渡我一程?”
小船上戴着鬥笠的老人擡眼望去,卻見碼頭上正站着一個紫衣少女。
少女紫衣上的銀飾在日光下熠熠發光,其眼光流轉,模樣俏麗,笑容燦爛,額間的銀飾品點綴其間,美得不像話。
老人也沖她笑了笑,他那宛如菊花般充滿褶皺的臉霎時皺成一團。
他聲音嘶啞:“當然可以啊,姑娘你想去哪呢?”
落無憂神色微斂,“老人家,殘星樓可以去麼?”
“哦?”青崖子疑惑,“看姑娘應當是青楓本地人,不知你去殘星樓做什麼?”
落無憂似笑非笑,目光落到遠處,卻隻見一望無際的殘星海,“聽聞殘星樓有名菜‘滿船清夢壓星河’,而我青楓亦有名酒‘梅子釀’,喏,你看,我還帶了幾壺呢......”
落無憂說着,将梅子釀從儲物袋中拎出,在青崖子面前揚了揚。
“我此生最愛美酒與美食,自然要去嘗嘗!”
青崖子看着落無憂手中的幾壺梅子釀,不禁暗暗地吞了吞口水,笑道:“你這女娃娃與我甚是投緣!老朽我最愛的也莫過于美食與美酒了......”
說着,青崖子朝落無憂招了招手,“女娃娃趕快坐上來,我帶你去殘星樓!”
落無憂立即走上船去,見青崖子仍舊直溜溜地盯着她手中的那幾壇梅子釀,她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