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等你的好消息了。”
奚泠泠無可奈何,歎着氣:“我回去就繼續盯着原畫這塊工作。”
林景星肯定地點點頭。
“保重。”
他站起身,最後看了眼點滴。
“奚泠泠,我走了。”
奚泠泠微笑:“林總慢走。”
他又拎着那個檔案袋走了出去。
于是奚泠泠不禁多看了一眼,到底是什麼呢。
醫院外。
林景星走到避風處,深吸一口氣,做好心裡建設,才緩緩抽出内裡的東西,檔案袋裡資料不多,寥寥兩頁,比檔案袋本身還要輕,不構成具體的重量。
可是他拿在手上卻重于千鈞,以緻于指間顫抖,想用力卻不敢,隻好謹慎地捏在手上,防止它被風卷走。
這是一張不過巴掌大的照片,上面沒有清晰可見的正臉,僅有一角背影,藍白條紋,腕間綁着寬松的手環,照片裡的人個子不高,身形格外消瘦,頭發花白,汲着拖鞋。
他忽然間别過眼去,心頭發澀,哪怕看了這許久,他也不舍得收起,更不忍再看,他怕他再也控制不住,又引爆一場無疾而終,雪上加霜的災難。
另一張來自打印機,字迹工整,毫無溫度,顯示着各項指标,一一都在正常水平,末尾的結論也是如此,未見異常。
他松了口氣,妥帖地折好,整齊地将之重新放回檔案袋中,隻有那張照片,他遲遲不舍得放下,一直緊緊攥在手中,執着倔強。
“嗡嗡——”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平複了心情,打開消息,是鄭薇發來的私聊,她終于還是将上午的事情簡單地坦白告知。
“我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反應這麼大,我們也沒做什麼事。”
誰也不會感同身受,誰也不能寬容理解,當事人所受到的一切傷害最終仍然歸結于當事人,而其他人就這般三言兩語地輕飄飄揭過,輕而易舉地置身事外。
霎時間,那些酸澀痛苦被掩埋,取而代之的是他噴薄的怒氣,他毫不猶豫地點開工作群,雷厲風行地發出通知:嚴禁辦公室感情。
奚泠泠率先回複:收到。
文小沁緊随其後:收到。
而後才是鄭薇、林浩、陳哲、趙逾白和何隽等人,林總的意思昭然若揭,他堂而皇之地發出硬性通知,為的就是早上的事。
趙逾白關掉工作群,點開奚泠泠的頭像,手指按在輸入框上,卻始終沒能發出他姗姗來遲的問候,不過也許她根本就不需要。
林景星點開陳數青的聊天框,思索着用詞。
“我有一個朋友,長得很好看,但是不喜歡别人觸碰,非常厭惡和男人的約會戀愛,甚至到了嘔吐發抖,像會暈倒一樣的程度。”
他想到陳數青剛剛說的,他還有一台手術,現在應該正在手術室裡,沒辦法回消息,于是他補充道:三小時後回複。
恒星内。
衆人噤若寒蟬,提心吊膽,誰也不敢說話,林景星回到公司,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冷氣席卷,肉眼可見的低氣壓,顯然處在爆發邊緣。
他眼神銳利,在公司内逼視一圈,壓的大家擡不起頭,心裡直打鼓,林景星口吻冰冷:“項目組和技術組開會。”
林浩聲如蚊呐:“收到。”
陳哲等人擦擦汗,視死如歸地站起身,一闆一眼地走進辦公室。
“砰砰砰——”
辦公室内壓抑無比,氣氛沉悶,聽不見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隻能聽見幾聲哐哐巨響,夾雜着憤怒的怒吼,如雷如鼓,這聲音震在每個人心裡,聽的人發慌。
半晌後。
“哐當——”
林景星甩開會議室大門,走進了辦公室,其後陳哲發絲微亂,幾人有氣無力地跟着出來,心如死灰地回到工位,默契地癱軟一團。
文小沁低聲問他:“林總教訓你們了?”
林浩翻了個白眼,面容凄苦。
“林總要我們一周内拿出企劃。”
“還回什麼家,這周幹脆直接住公司算了。”
他哀嚎不斷,向着桌子猛的砸了幾圈,嘴裡嘟囔抱怨着什麼,一時間辦公室内彌漫着巨大的怨氣。
鄭薇聞言湊了過來。
“前腳送人去醫院,後腳就發了這樣的通知,還能是為什麼。”
文小沁看了眼他們,沒有參與話題。
林浩悚然一驚,瞪大眼:“你是說,林總……泠泠?”
“叩叩。”
何隽敲了敲林浩的桌子,話題終止,他文質彬彬,客氣道:“林哥,鑒于林總的要求,我們技術組和項目組準備開個小會,你現在方便嗎?”
林浩點點頭,匆匆拿起東西。
“方便方便。”
何隽朝着鄭薇和文小沁點點頭,依然禮貌:“打擾了。”
“沒事。”
鄭薇打着哈哈,也跟着糊弄。
三小時後。
林景星坐在椅子裡,目光緊緊地盯着消息頁面。
“你是說恐慌症或者焦慮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