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寨中的山匪,就是當年被我救下來的平南候的将士。平南候在我到達之前,便犧牲在了戰場上。”
“他的将士們在得知平南候被扣上了叛國的罪名,紛紛舉劍,要殺入京城,我隻得先将其納入我的麾下,再從長計議。”
“直至後來,上陽立國,他們找到我,主動提出要裝成山匪,守着風息山。我本以為,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個安度晚年的好去處,沒成想……”
“原來這群山匪竟有這樣的故事。”
西側的斷牆之上突然響起陣陣掌聲,徐清河和宋方凜立刻擡頭看去,隻見一名少年不知何時坐在了那處斷牆上方。
垂下的雙腳随着笑聲前後搖晃,仿佛下面嚴陣以待的兵将與他毫無關系。
沒有敬畏,毫無恐懼,少年隻是慵懶地坐在那裡,望着他們。
徐清河背過手,暗示弓箭手待命,然後對着強上的少年冷冷地說道:“居然主動現身,你倒是不怕死。”
“怕,怕得很呐!”玄音用手拄着頭,看着牆下的二人認真地說道:“可我不是來送死的。”
“哦?”徐清河發出一聲輕哼,單憑這少年無故殺害他麾下将士,不論何種原因,他都不會放過他。
“我們單獨談談吧,如何?”
徐清河眸中暗流湧動,目光晦暗的盯着那少年沉默不語。
見定安侯對他的提議毫無興緻,玄音無所謂地攤開了雙手,掌心的紅色粉末格外醒目。
“侯爺總不想讓自己的将士處于危險之地吧。”玄音說完,閉着眼睛感受着風吹拂的方向,而後笑意盈盈地說道:
“還是讓他們撤離吧,畢竟現在的風向對你們并不友好。”
徐清河依舊沒動,隻是問了玄音一個問題:“你可有這疫毒的解藥?”
“沒有。”玄音對徐清河的問題似乎并不感興趣,他漫不經心地答道:“我制毒,從來不研究解藥,而且……”
沒等玄音說完,他的胸口處赫然多了一支箭矢。他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二人,重重地摔落在地。
徐清河先是有些驚訝,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宋方凜。
“隻有這少年死亡,他手中的藥才不會流出去。情急之下自作主張,還望侯爺不要怪罪。”
“無妨。”徐清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沒有怪罪與他。
這少年定是不能留的,于是他對着宋方凜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也好,那小子來頭不明,身上的東西也詭異的很,絕不能留下活口。”
他微笑地看着宋方凜,贊許地說道:“北齊一行,你看來收獲頗豐啊。”
“隻不過多了些見識,侯爺謬贊。”宋方凜淡淡地回應着,示意身旁的槐意處理玄音的屍體。
槐意掏出了懷中事先準備好的面罩和手套,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麻袋,擡腳向玄音的屍體走去。
徐清河疑惑地看着宋方凜,宋方凜會意,立刻解釋道:
“還是多虧了樂延的消息,我們才能知道玄音的手段,這才準備好了這些以防萬一。”
說到這兒,宋方凜頓了頓,眼底閃過幾分擔憂。
“昨夜,樂延他……”宋方凜有些猶豫,他也不太确定這些話是他轉述為好,還是由徐樂延親自同侯爺講明更好。
“受傷了?”徐清河垂着眼,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那倒沒有,倒是長樂受了重傷,昨夜我已派人回京府通知了李将軍,想必他晚些便會趕到。”
“嗯。”徐清河點頭,又環顧四周,落寞的看着此處如今的景象。良久,他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啞着嗓音說道:
“既然這少年已死,我便不必久留。餘下的事情……”
“交給我就好。”
徐清河點頭,準備下令收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回過身對宋方凜說道:“将此處,埋了吧。就當是……為他們立下的冢。”
說完,沒等宋方凜回應,徐清河便擡腳走向了他的戰馬,離開了威風寨。
身後塵土四起,帶着徹底封死的風息山和一衆腌臜不堪,漸漸沉寂。
*
徐清河前往旅店時好巧不巧地正好和李牧然撞上。
狹窄的道路根本擠不下兩隊人馬,他們又是相對而行,剛好在旅店堵上了彼此的路。
馬背上的徐清河看清是李牧然的馬車後,當即帶着親兵後退。
李牧然掀開簾子,看見對面是徐清河,趕忙将身子探出馬車,沖着徐清河喊道:
“别退了,三個孩子一定在一起呢。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拉來了太醫,一起給孩子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