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立即搶下徐樂延的紙,哭喪着臉,沖着宋延年跪了下來。
“殿下,使不得啊!這劍南哪裡有人膽敢謀害皇子,都是誤會啊!我乃劍南的父母官,劍南的每個百姓我都視如親子!剛剛真的隻是在幫這武二撣灰塵,殿下明察啊!”
迅速的變臉讓幾人目瞪口呆,這知府昨夜還不是這個樣子,怎麼今日他們簡單的吓唬幾句就像是換了個人?
徐樂延自知這劍南牛鬼蛇神甚多,他們幾個人可沒有如此大的能力讓這知府瞬間變臉。定是剛剛的言語之間觸及到了他的某些利益,這才如此誇張。
宋延年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将人拽起。
“剛剛你在場?”
“這……”王知府支支吾吾地回答着:“自是不在,府衙事務甚多,白日裡我都要在衙内處理公務。”
“那你就信誓旦旦的說誤會?豈不是一開始就心存偏頗,認定我所言一定有誤?”
“殿下!”剛被拽起的王知府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比剛剛跪得還狠。
“這……我怎敢說殿下所言一定有誤,隻是武……”
“隻是小兒心性過于剛直,常有沖撞貴人之事發生,知府大人對此事了解甚多,這才在一開始對殿下說是誤會。”
沉穩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雖然陌生,但幾人都沒有回頭看。
這時候能進來這議事堂的,除了武家還能有誰?想到這武家極大的可能已經叛國通敵,幾人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
李長樂甚至覺得沒直接掏槍當場捅死這兩個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了。
倒是解書韫兄妹側身見了禮,同為世家,在窗戶紙沒捅破之前,保持表面和善還是狠有必要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王知府見武宗揚給了個理由,便立即順着爬了下來。這武宗揚一來,他便像有了底氣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剛剛的軟骨病似乎也被瞬間治好。
“殿下有所不知,這劍南因學子衆多,最注重這個君子禮儀一說……”
“你的意思是你們劍南的都知禮,隻有三殿下不知咯?”
李長樂越聽越煩,她最讨厭的就是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奈何走了一路,遇見的全是這種貨色。
“要我說,這劍南我們還是不配踏入的,還是盡早回京府為好。就是不知連我們都不配踏入的地方,還屬不屬于我們上陽。”
徐樂延狀若思索,滿臉遺憾。
李長樂聽到後,轉身就要走,卻被武宗揚伸手攔了下來。
“怎麼,本郡主的路,你如今也想再攔一番?”
“城門處的誤會令幾位煩擾至今,草民甚是慚愧,但也想借此機會為自己辯解一番,還望殿下、世子、郡主能給草民一個機會。”
武宗揚的姿态放得很低,宋延年很想問他,若是他偏不給這個機會,你又能怎麼樣?
但他不能。
來劍南的幾日,他清楚的意識到了此刻的劍南已經完全掌握在幾個世家手上,即使他代表的是皇權,仍舊處處受阻。即使沒有人同他們硬碰硬,也沒有人真的說就要造反,可他們就是什麼也做不到,甚至是出行都要受到别人的掣肘。
這種憋屈的感覺,三人體會的尤為深刻。宋延年總在想,為什麼父皇的年紀明明同幾個世家的長輩年紀相仿,頭發卻比他們白了那麼多。
現在看來,其中的苦楚,父皇始終藏在心底,隻是沒有告訴過他而已。
宋延年的拳頭緊了又緊,使勁的閉了一下雙眼。待他再次擡起眼皮時,眼底的盛怒沒來由的消了下去,帶着一旁的徐樂延和李長樂,自顧自的坐在了主坐之上,朝着武宗揚神情淡漠的瞥去,緩緩說道:
“既然如此,我便給你個解釋的機會。”
李長樂朝着兩側的侍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搬兩把椅子,二人便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宋延年的身側。
“多謝殿下。”武宗揚當下立即行禮以示感謝,便緊接着将昨夜的原委徐徐道來:
“我們一早便得知了将軍攜同郡主、世子和殿下您一同前往劍南遊玩,因此也是提前準備了許久,隻為略盡地主之誼。魏家的出現确實是我未曾料到的,為了不讓貴人們擾了此行的興緻,我這才連忙前往府衙,與王知府一同前往城門接應。”
“照你的意思,你和府衙的出現是為了幫我們?”宋延年摸着下巴,武宗揚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可你們武家在我要前往解家時也是攔了我的車的。”
“事出緊急,小輩不知我與知府的意思,貿然出手,驚了殿下的車馬,還請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