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進村?你瘋了?”姜姒驚呼。
此時的少女村必定有重兵把守,現在去簡直和直接送死沒什麼區别。就算她想救姜夏,也不是這麼個救法。
“你看,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覺得我瘋了?”齊譽一邊走,一邊盤算着心底的想法:“你看,少女村的路,誰能比你更熟?咱們接着從那個河底進入,探探姜夏和将軍的位置,而且吧……”
齊譽皺着眉頭,看着天,他總覺得有些東西好像不大對勁兒。
徐樂延的擔心并沒有錯,姜家在其中的位置顯然很怪異。
若是他們一開始就是知州的人,那又何必要與假無雙合作?知州亦可以調動肆乘軍,而這肆乘軍可是假無雙的全部指望。
很怪,但有些想不通。
姜家真的是知州的人嗎,還是說……
有些事情總得過去探探才能知道究竟,姜家到底有幾斤幾兩,所圖為何,都要仔細斟酌,否則壞了大局,岷江可就真的要落入敵人之手了。
“姜家兄弟的消息,是誰給的?”齊譽突然問道。
“是姜家家主,加急送來的。”姜姒老實地回答。
“是他啊……”齊譽嘴裡不斷念叨着,似乎有什麼疑問。
“怎麼了嗎?”姜姒并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隻能問齊譽。
“沒,隻能說家主露頭太早了,大概是沒算過知州那個老東西。”
不論姜家究竟是誰的人,還是誰也不站,這時候突然站隊知州,都隻能證明他看上去還不夠穩。
知州明顯是想要看着他們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的,若是此時姜家依然表示中立或者與無雙的合作态度,都會讓知州陷入落單的境地,他不得不加入到這場岷江的争奪之戰來。
但他沒有,他焦急地去向知州表達了态度,那麼接下來,知州可以盡可能地将姜家當作他的槍,去對付……将軍和東襄。
“我一開始還在想,為什麼将軍要刻意放假無雙逃出來。現在看來,還是我太嫩了啊……”
齊譽有些感慨,他知道自己聰明,也知道自己善于謀略。但和将軍他們這些常年在朝中摸爬滾打的老将比起來,自己的那些長處,根本不值一提。
他當年還大言不慚地教育他爹,現在想想,他爹沒當場把他抽死,都已經算他心善了。
“現在假無雙的意外出逃,占據了岷江城,這可謂給知州出了個大難題。他的稱王大夢實現之前,必須要解決那個無雙。可是身側又有将軍在虎視眈眈,他若将兵力調去岷江城,那勢必要放棄困住将軍。可如果他什麼都不做,赤河軍又會占領岷江城,那時他會更加被動。”
齊譽朝着一旁的姜姒解釋着,也算是為自己縷清了思路。
姜姒隻覺得大腦發昏,那些人彎彎繞繞的算計,單靠她的話,她這輩子可能都想不到。
想到這兒,姜姒垂下了頭。
大概也是因為她不夠聰明,所以才會讓養父撷取了她們努力的果實吧,說起來,還是她的錯。
“是假無雙太貪心了。”齊譽突然說道,讓姜姒有些怔愕。
“什麼?”
姜姒不明白,為什麼齊譽要突然間說這個,難不成剛剛的心裡話不小心被她說了出來?
“其實你養父如果就想實實在在地當個惡人,掌握了那片花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财富了,在岷江,無論是誰都會給他幾分薄面。可他偏偏要稱王,要天下……”
齊譽看了一眼姜姒,繼續說道:“如果他不背叛你,想必你會是他最好的副手,在我們來到岷江之時,整個岷江大概已經離不開那毒花了。”
姜姒張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些什麼,可是最終什麼也沒說。
齊譽并沒有說錯。
如果養父幫她報了仇,她定會為了報答養父,幫他做事。如果真的如齊譽所說,到時,以養父的勢力,想必還可以保住姜夏。
可惜……
這不是現實,現實就是,她們所有人都在貪。
這個字像是一柄刀一樣懸在她們所有人的頭上,讓人铤而走險,讓人徹底癫狂。
是夜,二人再次來到了那條聞遠河。
姜姒依舊不确定地看着齊譽,似乎在等他改變計劃。
可齊譽沒有,他平日看起來并不像個堅定的人,可不知為何,今夜的他,眼神出奇的堅韌。
“為什麼?”姜姒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說完才意識到齊譽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齊譽先是愉快地笑了一會兒,姜姒搞不明白他在笑什麼,直到他終于直起了腰,齊譽才擦着眼角的淚,和她說道:
“大概是傻氣會傳染吧……”
齊譽剛剛是在笑自己。
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以身涉險,但自打認識了他們幾個以後,好像經常幹這種事啊……
他确認自己是被傳染了,但就是不知道,這種傳染會持續多久。
管他呢,反正他還挺喜歡這種“病症”的!
“我們走吧。”
姜姒看着有些奇怪地齊譽點了點頭,和那日一樣,第一個下了水。
齊譽也跟着下了水,路過宋延年出事的附近,齊譽還緊忙加快了速度,畢竟這次,沒有人會來救他,他還是很惜命的。
姜姒在洞口處拉齊譽上來,齊譽依舊和上次一樣倒在地上喘着粗氣。他平躺在地,看着十分高大的姜姒,甩了甩耳朵裡的水。
“你每日都在幹什麼啊,怎麼體力這麼好?”
“幹活。”姜姒言簡意赅,因為她也不覺得自己幹了什麼增長體力的事兒,反正幹着幹着,她就像今天這樣了。
“呵呵……”齊譽憨笑着,覺得有些尴尬。
“我不是敷衍你……”姜姒看齊譽這樣,有心想解釋,可話音未落,身後卻突然傳來了異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