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衆人,道:“你們好好玩兒,我先回去了。”
“你這就走了嗎?我今天生日,你才來坐了沒多久就要走嗎?阿年,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聚聚了。”
譚婷漫追出來的舉動引得不少人投來目光,他們視線遊走在兩人之間,一時間氣氛尴尬,不知是誰出聲破冰,才打破了僵局。
“逢年,這就走了?”
“是呀,這場子還沒熱呢,這麼着急走幹嘛?難不成有姑娘在家裡等你?”
“别瞎說!等賀總的姑娘不就在他身後、我們面前嘛!”
一陣哄笑聲卻紅了譚婷漫的眼,她往前兩步用僅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近乎乞求,“阿年,就當是為了我,再坐會兒吧,别讓我難堪,行嗎?”
背景音樂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近乎詭異地沉默在人群中蔓延開。
譚婷漫捏着杯子的手指驟然收緊,就在她準備再說話時,身前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他輕轉手腕,手機輕盈地在他指尖遊走,男人眼睫如鴉羽,稍稍擡眼掃過衆人,最後唇邊扯了個不鹹不淡的弧度。
“你們玩兒得盡興,婷漫送我就行了。”
踩着衆人的目光下樓,他長腿一邁,也沒刻意去等身後小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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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雪當然沒有傻到會對一位律師撒謊,隻是面上閃過一絲不爽,嘴硬地為自己辯解:“果然逃不過裴律師的法眼,不過我會忘記他的,隻是時間而已。”
“兩年,說短不短,說長也長,還不夠睿小姐忘記一個人嗎?不曾想,外界傳聞睿小姐驕縱着長大,竟也是個長情之人。”
喉間發澀,睿雪再次躲開了裴之禮銳利的眸子,笑道:“裴律師,你之前的相親對象有沒有說過,你這個人直白的說話方式真的讓人讨厭。”
裴之禮聞言眼底一愣,随即那抹壓迫消失,笑道:“不知道其他相親對象會如何評價我,但作為我的第一位相親對象,這麼說的倒是隻有您一位。”
睿雪一頓,随即又聽他道:“不過我的每位當事人都這麼誇過我,那我也當睿小姐是在诙諧的,含蓄的誇獎我好了。”
觸及他眼底淡淡的笑意,睿雪看向裴之禮的目光裡總算多了幾分探究和好奇。
察覺睿雪細微轉變,裴之禮眼底笑意加深,“難為睿小姐在過去的五十分鐘裡第一次對我放下防備,今晚的相親也算成功,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工作要處理,真想和睿小姐多聊聊。現在,要一起離開嗎?”
睿雪站起身和他一并往外走,耳邊的優雅音樂沖散了将才的不愉快,忽地手臂被人一拉,睿雪被他拽着才和怒氣沖沖的女人錯開,避免相撞。
“睿小姐,走路還是不要走神的好。”
睿雪瞧着他,忽道:“裴律師,請你打官司的律師費一定很貴吧?”
裴之禮聞言微微側頭,“睿小姐有需要?不過我擅長刑事訴訟,睿小姐應當用不上我,如果需要别的方面,我可以幫您引進。”
無視了他話裡的調侃,睿雪扯出笑,“裴律師客氣了。”
“睿小姐不用叫我裴律師,畢竟隻有同事和當事人這麼叫,生活裡......睿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那你也别睿小姐了,叫我名字吧。”
睿雪帶着笑意的眸子輕擡,卻和不遠處的樓梯口上面色冰冷的男人視線相撞,片刻呼吸間,周遭的一切似乎褪去顔色。
暖色調的燈光在男人周圍彌漫,可睿雪隻感受到陣陣涼意攀爬上她的後背,撓着她的心尖,驅使她渾身僵硬。
腦中不由得浮現那晚的種種,睿雪隻覺得此刻在他目光剝離下,渾身正被火點燃,不由得一陣心虛讓她想趕緊離開,可腳下沉地像是黏在地闆之上。
男人似乎早就注意到他們,此刻那雙黑眸正鎖定這邊,他臉色陰沉,遊離在睿雪臉上的視線最終移開,落在立于她身側的裴之禮身上。
還有他剛将收回放在睿雪小臂上的手。
察覺異樣的裴之禮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來人,與睿雪低聲詢問:“沒曾想亘古幾千年,曹都督還是這麼不禁念叨,這麼快就見到本尊了。”
睿雪回神,看向裴之禮小聲回答:“你們見過?”
“沒有。”
不知是不是睿雪的錯覺,她感覺裴之禮好像往她身前站了站,替她擋下了那毫不掩飾怒意的目光。
“我猜的。”
于他不可事宜的玩笑下,心頭那點燥意褪去了些,睿雪唇邊微翹,“......那恭喜你,又猜對了。”
走過來時,賀逢年就注意到竊竊私語的兩人,此刻他都走到跟前了,兩人卻仍未收斂,反而他還隐約聽到睿雪似是贊許裴......什麼的話。
叫裴之禮是吧。
那點煩躁更甚,他停下來,無聲的視線落在兩人之間,語氣不善。
“不介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