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貪吃,早晚給你撈起來吃掉!
“小雪。”
“砰!”
掌心的魚食一翻掉進池中,那條壯碩的魚一口咬上,連着食盒沉入池底。
“爺爺!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啊!”
睿雪期身扶了扶裙擺,有些哀怨地看向睿臣謙,對上那雙仿佛将人看透的眼睛時又别開眼。
“小雪,你和之禮相處的還好吧?”
想起這次赴約的小九九,睿雪撓了撓鼻尖,有些心虛。
“挺好的。”
不等睿臣謙說話,裴家爺孫已經到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等飯做好的時間,睿雪和裴之禮被推出去,說是讓她帶他好好在小區裡轉轉。
出了門,睿雪沒忍住,問他:“你有要在這裡買房子的打算嗎?”
裴之禮一愣,随即笑道:“暫時沒有,怎麼這麼問?”
“哦,沒事沒事。”
睿雪覺得尴尬,畢竟和陌生人在自己從小生活的别墅區閑逛,找着話題聊天,怎麼想怎麼别扭。
兩人一路漫無目的地走着,大多是裴之禮問她答,直到走到一處種滿橘子樹的房前,睿雪腳步不由得放慢。
她朝裡望去,深綠色的小門後的布局并沒有過多改變,倒是最不起眼的小角落裡,竟是多了幾簇她叫不上來的花的名字。
白藍色的,很好看。
察覺她視線的裴之禮停下來,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認識?”
“嗯?”對上她的視線,睿雪想趁此機會表明,“這是——”
“小雪丫頭?”
聞聲看去,睿雪瞧着賀盛鵬正從屋子裡出來,手裡還牽着一隻薩摩耶。
“賀叔叔,好久不見呀。”
睿雪眉梢帶笑,她和賀盛鵬也是很久未見了。
賀盛鵬笑着答應,眼尖地看向她身邊的裴之禮,笑容沒變,眼神卻不是那麼友好。
正是飯點,又是在家小區裡,少男少女并肩散步,他怎麼會想不到這是在做什麼。
開了門,那隻大狗很快撲上睿雪,腳下的灰塵粘上她的黑色褲子,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狗爪印。
賀盛鵬見狀趕忙收了狗繩道歉:“不好意思哈,年齡大了有點攥不住繩子,這衣服都髒了,是不是耽誤你們等會兒出去玩了?”
睿雪不在意地拍了拍,摸上薩摩耶的腦袋,“沒事的叔叔,就是家裡做飯的空隙我帶他出來逛逛,不出去的。”
賀盛鵬單字應着拉長尾音,視線又落在裴之禮禮貌的臉上,有些猶疑。
這才注意自己擔任着什麼角色的睿雪松開薩摩耶的大爪子,主動開口:“叔叔,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裴之禮,之禮,這位是從小看我長大的叔叔,也是賀逢年的爸爸。”
賀盛鵬很滿意睿雪最後這句,這等着裴之禮臉上閃過錯愕或是吃驚,然後知難而退,主動退出,但他除了那張笑臉,什麼都沒看見。
裴之禮禮貌地點了下頭,“賀叔叔您好,我是裴南山的孫子,小時候我們見過。”
這麼說着,賀盛鵬眼睛微眯,身體不自覺地進入緊繃狀态:“原來你就是裴老的孫子,果然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
正沖着薩摩耶龇牙咧嘴的睿雪聽出不對,擡頭去看賀盛鵬,隻覺得這句誇獎怎麼帶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再怎麼說,賀逢年是她前男友,這領着相親對象見前男友的爸爸也太詭異,睿雪兩三句話結束閑聊,帶着裴之禮往回走。
目送兩人離開的賀盛鵬原地歎氣,瞅見身邊龇牙咧嘴笑地薩摩耶就來氣。
“笑笑笑!等你被偷家了還笑不笑得出來!”
-
低沉昏暗的天被烏雲壓着,急而密的雨從上傾盆而下,奔騰似浪,織起了雨幕。
大不列颠最高的鐘沉寂在雨幕裡,它俯瞰細小的人類身影快穿梭于急切落下的雨中,可和它齊高的遠處高樓依然燈火通明。
裡面穿着職業裝的男男女女有條不紊地疾步在各個房間,一點也沒有被窗外窗外的大雨影響,亮光的大樓在黑夜中猶如一盞不會滅的燈火。
密而急速的雨拍打着玻璃,隔音的窗戶制造了安靜的假象卻擋不住眼前不斷落下的雨珠。
明亮碩大的頂層辦公室裡,室内全部的燈都被打開,沒有絲毫被夜幕籠下的黑暗影響,仿佛置身白晝。
辦公室最中心的辦公座椅上,一個男人餘光瞥見不停亮起的手機,眉心一皺。骨節分明的手指将手機拾起,看清内容時,眼底的不耐更深。
他扯了扯定制的襯衣領口,修長的指節輕易解開最上面那顆,露出白皙的脖頸。襯衣被他挽至手肘,随着他的動作勾勒出他飽滿的肌肉下手臂的完美線條。
門外響起一聲敲門,賀逢年沒應,點開那兩張尤為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正是睿雪和一位陌生男人并肩走在小區,加上夕陽西下的暖色光線和周圍的溫馨花園,倒是為兩人增添了不少濾鏡氛圍。
目光一沉,賀逢年看向賀盛鵬發來的一條文字:
[晚上出去溜花球遇見的,兩人有說有笑,年輕人的氛圍啊。]
眼皮抽搐着,賀逢年擡手按揉着,随後又點開那張照片,放大睿雪那張比例完美的背影指尖一縮。
他扣下手機,深呼吸。
“進來。”
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響起,助理推開門将一份文件放到他的桌子上,“賀總,會議室安排好了,會議十五分鐘後開始。”
“嗯。”
助理轉身要走卻被賀逢年喊住:“回鵬城的航班,隻要能飛,什麼時間的都行,要最近的。”
“好的。”
随着高跟鞋的離去,辦公室又安靜下來,賀逢年按壓着眉心的指尖不自主地翻開手機,去看那張照片。
照片上,恰到好處的陽光,恰到好處的氛圍,俊男靓女,有說有笑,果然是一副“熱戀”中的狀态。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賀逢年指尖一轉便将手機反扣在桌上,兩者相互碰撞發出響聲。
他轉動椅子背對着他們,正巧窗外閃過雷電,藏匿在厚重雲層裡,就像他們之間隔着一層他剖析不開的隔閡。
望着窗外糟糕的天氣,賀逢年擡手按壓着隐隐作痛的眉心,腦中想象着照片上的睿雪現實中有多靈動,而她面前的男人,瞧着他瞧不見的笑容,一定會動心的吧。
是啊。
怎麼能不心動呢。
賀逢年将手機扔下,推開椅子往外走,沒注意被他屏蔽的,譚婷漫的消息。
“阿年,你還在忙嗎?明天我第一天入職,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