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說些什麼,有韓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前來禀報,說是長公主處理完事情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沉香應了一聲,轉身詢問韓钰是否要現在過去。
韓钰點點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道:“一塊兒去吧。”
衆人便簡單收拾後,朝着韓夫人的院落走去。賞菊宴的地點,并不是鴦命第一次來韓府的那座池塘幽深的院子。
而是她自韓霍逝世後,另外獨立開辟出來的一座院子。
院子不大不小,卻在東面獨立設了座花房。她素來喜愛菊花,尤其是在韓霍逝世後更甚,已經到了有些執念的程度。
花房裡種着無法計數的菊花,耗資也很大。索性都從她的嫁妝裡支出,否則一向喜好節儉的公爹韓廷徵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鴦命一行人到的時候,幾位夫人都已經紛紛落座。
隻不見長公主的身影,想來是還未到。
韓夫人身形矮小,面龐削瘦。五官隻能說一般般,好在長期避着光靜居,皮膚還算白皙。
鴦命打量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看來韓钰的樣貌,是遺傳她爹的。
韓夫人神情和緩,嘴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她在與身邊的夫人,小聲交談。看到韓钰領着人走進來,也沒有停下來。隻是目光落到鴦命身上的時候,停頓了半晌,似乎有些疑惑。她輕輕招了招手,示意幾人自行坐下來。
韓钰慢掃了一圈位置,見韓夫人邊上已經圍坐了兩名夫人。正好李嘉音她娘身邊還留着幾個空位,就率先邁開步子走過去。
鴦命擡步跟在她身後。
李嘉音卻有些磨蹭。心裡有些不大情願。實際是她娘正用眼神朝着她不斷放冷箭,嗖嗖嗖得恨不得在她的衣服上戳出幾個洞來。
韓钰和鴦命一前一後坐下去。她沒辦法,也隻能扭扭捏捏坐在她娘身邊。
“你這衣服什麼時候換上的?我出門的時候見你還穿着别的。”李夫人身形圓潤,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她有些氣惱,但顧忌着臉面,壓低嗓音道:“趕緊趁長公主還沒來,給我下去換了!”
這不長心眼的家夥,就是被她公爹和婆婆寵壞了,這宴竟然穿着男子樣式的勁裝來。落在他人眼裡,豈不是故意給韓夫人找不痛快?
這賞菊宴,說好聽點是宴請交好的夫人賞玩菊花,說不好聽點,就是韓夫人借此機會賣賣慘,說她夫君韓霍命短享不到福,說她女兒長甯郡主喪父得不到庇護,再說她憂思過重不得公婆喜愛。
這些話,她倒背着都能背出來。要不是顧慮到長甯郡主背後還代表着皇室,她是死也不願意來,本身她與韓夫人也隻能算點頭之交。這次也算是捏着鼻子來的。
“娘,我這身衣服就是為了方便騎馬穿的,您總不能答應讓我騎馬,又讓我穿那些層層疊疊的裙子吧?”李嘉音不情不願道,她噘起嘴,雙手抱胸。
李夫人見她這副長着反骨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想親自押着她下去更衣。
母女倆在那裡做着小動作,惹得韓钰羨慕不已。
鴦命拉過她的手,真心實意道:“不必羨慕。你我現在也算是好友,以後也可以經常來往。下次,我邀你到府裡玩。你還沒去過呢。”
韓钰收回目光,笑了笑,想起什麼,低聲問:“你大哥,現在在邊關如何了?”
鴦命有些驚訝,韓钰是什麼認識大哥的?她怎麼毫不知情?她的目光帶了點探尋。
韓钰有些扭捏道:“你别誤會。是我聽聞祖父說起,說他在我爹去世後,就突然投身軍營。所以……”
鴦命看她微紅的臉頰,還是沒有打消心底的懷疑。真的僅僅如此?
這時候,有一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進來,因為速度太快,他頭上的帽子颠來倒去,他隻能一邊跑一邊雙手舉過頭頂去扶。
場面略有些滑稽。
還沒等人問他,他已經行了個大禮:“禀報韓夫人,長公主的車架已經到門口了。”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流下來。
韓夫人心道,到了就到了,方才她來的時候,她已經和衆位夫人出去迎過一次了。這意思,難不成還得讓她再出去相迎?
她心裡有些不喜。本對長公主并沒有多少感情,何況同為公主,隻因為長公主的大哥最終登上大寶,行事絲毫不顧及他人感受。就說先皇在世時,她占着為長的位置,奪去不知道多少榮寵。
如今,也毫不收斂,行事張狂。
她左手邊的夫人,是國子監祭酒的兒媳婦,與長公主交情匪淺,當下就谄笑着直接站起來:“那不如我們去迎一迎?”
右手邊的夫人,暗地裡“嗤”一聲,甩出一個白眼。心想,果然到了哪裡都不缺這樣慣會阿谀奉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