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日的快馬加程,林硯之臉上多了明顯的風霜,青色胡茬更是密密麻麻冒了出來,看上去格外滄桑。
唯有一雙眼,一改尋常利如長鷹!
使團入城,立馬就有人接到消息前往迎接,一行人浩浩湯湯住進了皇城館驿。
“諸位遠來辛勞,今晚請在此稍作休息,明日一早,下官前來迎接林大人入宮。”
管事官員慶幸無比,幸而他得洛恒之令後早早就準備好了接待使團的館驿,如今林硯之率人提前一到,立馬安排的妥妥帖帖,無絲毫錯漏。
夜色已深,林硯之吩咐使團衆人各自休息,自己進屋換了常服,趁衆人不注意時悄悄出了館驿。
不多時,來到了申屠府門前。
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角,上前禮貌相詢,“在下姓林,求見貴府内暫住的沈姑娘,還望通傳。”
誰料守門衛沖他一抱拳,直道:“沈姑娘今日一早已離府,公子請回吧。”
守門衛得了主家吩咐,不敢透露沈周容進宮的消息,隻能說其離府未歸。
林硯之得了沈周容不在的消息,以為隻是外出,遂在府門邊上尋了個視野開闊之處耐心等待,誰知等了半個多時辰,月色高懸暮色已晚,依舊不見任何歸來蹤迹。
于是從暗中召出不羨進内探查,不羨一縱一躍,眨眼潛入申屠府不見蹤迹。
昨日沈周容見過不羨後,命其出城迎林硯之入城,隐在暗處保護林硯之安全,同時帶去了沈周容在申屠府的消息。
不羨行動極為迅速,不一會兒就将沈周容被接入宮的消息探查的一清二楚,并将其告訴了林硯之,林硯之這才離開申屠府。沈周容入了皇宮,想暗中接其回大安的打算如今算是徹底行不通了。
林硯之回館驿的一路都在想如何從大齊皇宮将沈周容安全接出,畢竟據他所知,這位僅登上皇位七年的洛皇,在身後并無強大家族勢力助益的情況下,能将權力集中在自己手中,并将大齊治理的井井有條,是個頗有城府及手段之人。
進屋時,猛然看到内裡站着一黑影,心下一駭,正準備往外退時,看到了熟悉面容。
得沈周容吩咐,匆匆出宮趕到館驿,卻不見林硯之身影的庸守及時轉過身,帶來沈周容原話。
“見過林大人,殿下讓屬下帶話,殿下如今身居宮中一切安好,請林大人勿念,林大人一路趕來舟車勞頓,務必早日安歇,以養精蓄銳!”
庸守離開後,林硯之一路提着的心懸的更高,沈周容派人前來,是為告訴他自己如今一切安全,可不知為什麼,心底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且這種不安在強烈蔓延。
心裡念着沈周容,想着明日如何應對洛恒,洛恒将沈周容接入宮中,到底有何意圖,十幾日快馬兼程積累的勞累終是令他小半宿後沉沉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得沈周容之令,準備将洛恒接她入宮之事散布出去的庸守發現,城中竟早已有了傳言,于是庸守借此點了一把火,将洛恒欲将金華宮給沈周容居住的消息散了出去,一時間,本就因使團突然入城而起的軒然大波驟引全城嘩然。
闵家,派人暗中打探沈周容的闵素執第一個知道了沈周容被洛恒接入宮中的消息,嫉妒間心生惡念,命人将消息悄悄散播了出去。
洛恒登基七年,年歲也從登基時的十四歲漸長為如今的二十一歲,為皇嗣,朝中大臣已連續谏了五年,要洛恒選妃定後。
而洛恒一直以新朝初立,萬象更新為由,遲遲不肯選妃,如今好容易松口,且一松口直接就要選定後位,朝中有适齡女子的人家,無不對其位虎視眈眈。
如今卻接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入宮,此消息一旦被朝臣知曉,衆人是絕不會允許一個大安女子入宮,且有可能成為大齊皇後的!
闵素執想的很好,可不知為什麼,自消息散出去後一直心緒難甯,總感覺有事要發生,拿在手裡的書本舉了一晚上也沒翻出去一頁。
正在其神思出遊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闵素執一驚,手中書本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丫鬟侍香一臉驚慌的跑進來,一開口便是驚天之雷!
“小姐小姐不好了,聽說那位沈姑娘要住進金華宮了!”
“什麼?你說皇上允許她住進金華宮?!”
“不可能,你是不是聽錯了?”
闵素執驚得面色驟變。
“回小姐,整個皇城都傳開了,那沈姑娘根本不是申屠家遠親,而是大安鎮國公主,皇上得知此事,這才匆匆辭了法定寺,一回來,就差人接了她入宮。”
“皇城内都在傳……傳……”
“傳什麼?”
“傳,傳皇上喜歡那大安公主,要娶她為後!”
丫鬟頂着壓力,一股腦将聽來的全都說了出來。
聽到此話的闵素執哐當一下跌坐在窗棂前,滿臉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怎會突然喜歡她,他們連面都未見過,還要将後位給她,不,不會的,不會的!”
丫鬟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将另一件事也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