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宣緣卻看着洛津景離開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二天一大早,杜宣緣便被軍營小将喚起,說是他家将軍邀請她去校場圍觀黃池軍的操練。
秀肌肉啊。
杜宣緣稍稍绾好頭發,穿戴整齊,跟随這名小将前往校場。
路上還遇見洛津景。
杜宣緣經過一晚上休息,也是重振旗鼓,一掃昨日車馬勞頓後的困倦。
她主動向洛津景問好,并拉着她一通寒暄。
二人在沒什麼實質内容的話題上拉扯一番,而後因為聊得難舍難分,一道前往校場,路上還有說有笑的。
遠遠看見二人結伴而來的孫見松:?
在杜宣緣向孫見松行禮問好時,洛津景還笑着說:“哎呀,不用這麼客氣。”
孫見松滿頭的問好:不是,怎麼就不用客氣了?
好在杜宣緣并沒有“恃寵而驕”,還是一副客客氣氣的乖巧模樣,一面随孫見松往校場裡走,一面同洛津景說說笑笑,現編些有趣的舊事,逗得洛津景哈哈大笑。
磨牙的聲音隐約傳來。
洛津景耳朵一動,暫且停下話題,皺着眉頭問孫見松:“軍營裡鬧耗子了?”
孫見松擠出個笑,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沒有。”
洛津景将信将疑,還在環視四周,試圖找找那陣磨牙聲的來源。
杜宣緣笑道:“津景姐,哪有那麼大膽的耗子青天白日還跑出來作祟?”
洛津景想想也是,遂将此事抛之腦後。
就是某人的磨牙聲又在蠢蠢欲動。
津景姐。
真會叫啊。
長着一副唇紅齒白的小白臉模樣。
看起來弱不禁風。
竟然還能當督軍禦史。
也不怕騎馬的時候把骨頭颠散了。
孫見松聽着耳邊聒噪不停的說笑聲,心裡翻湧着源源不斷的酸泡。
穆駿遊你小子行啊,叫這麼一個家夥來送信,什麼意思?
孫将軍腦子裡翻江倒海,愣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媳婦好端端跟人說兩句話,他在旁邊疑神疑鬼的,多不像話。
歲數都是比這個小禦史大上一輪的人了,計較這些未免也太過可笑。
想到這兒,孫見松又在心裡暗罵一句。
比他小一輪——不到弱冠的年輕人,長得白白淨淨,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怎麼這麼能逼逼賴賴?
在孫見松醋海翻騰的時候,數千名黃池軍将士已經準備就緒,各個英姿勃發。
領頭的那個還是面熟的人。
正是昨日被洛津景“追殺”的偷馬賊,李戒。
昨天還挨了一頓訓的他瞅見表姐在看自己,氣焰頓時滅了半截,執旗指揮隊伍的手都險些沒擡直。
杜宣緣這個乖覺的家夥故意面露贊歎地說:“這位指揮當真威風凜凜。”
洛津景觀望一會兒,嫌棄地搖搖頭。
她對身邊的孫見松道:“他是不是懈怠了?這手伸得跟個雞爪子一樣。”
“還有這些兵。”洛津景皺着眉頭,“布陣後排手持長槍的士卒應當刺敵人臍下三寸的弱點,你看看這、這,還有那,這幾個陣容,除非對面來得巨人,不然哪刺得到?再舉高點就直接戳到太陽了!操練的時候動作都不準,上戰場能打得準?”
站在瞭望台上的小表弟聽不見聲,但一看見表姐眉頭一皺,立馬冷汗淋漓,握着旗子的手都有點顫抖。
孫見松維持着面上的笑意。
他淡淡地說:“是要多曆練。惕守年紀還輕,有不到位的地方。”
洛津景張張嘴,還是把話咽下去,撇嘴道:“還是得多上點心,練一練。”
杜宣緣美美隐身。
不過孫見松實際上一直注意着她呢。
眼見着把媳婦哄過去,他話鋒一轉,立馬對上杜宣緣道:“陳禦史,不知安南軍中操練可有什麼技巧?可否互通有無一番?”
在軍營裡混的,排兵布陣總要懂那麼點兒。
一聽孫見松試探宿主,系統登時來勁了,将《孫子兵法》、《六韬》、《吳子》等等一字排開,隻等杜宣緣一聲令下,它現場報幕,讓它的女主能誇誇其談,驚豔在場所有人。
可杜宣緣卻紋絲不動。
她故作腼腆地對孫見松道:“實在慚愧,在下來軍營時日尚淺,又逢江南水患,前些日子忙于赈災,對此不曾了解過多少。”
孫見松的嘲諷都到嘴邊,又被洛津景的話打斷。
她笑着對杜宣緣道:“你還不到弱冠,有的是時間慢慢學。”
孫見松:……
媳婦,你表弟也就去年才及冠,剛剛你還皺着眉頭一通搖頭。
怎麼到這貨,她就能慢慢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