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沒答應他的條件,少年卻出手從玄界的“千岩聖手”中救下了自己,他為何要幫自己,還僞裝成了女人。
她記得他男身的時候,背後分明背着六把殺氣凜然的劍,現在卻換成了一把普通的木劍。
他在掩飾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沒猜錯,他在掩飾自己的身份。當初在姑射山威脅自己的前來四聖獸山的“怪物”,也是他吧。
他究竟有何目的?
阿濛想與他好好聊一聊。
玄界低頭看向自己的傷口,再次被激怒,對面兩個女的,相貌平平,卻一個比一個氣人,讓他弄得如此狼狽。
阿濛雖與他無冤無仇,卻成了他生平最厭惡的人。
“今天你們與我,隻有一個能活着出這聖戰台。”他咬牙切齒地說。
“你若覺得與我對戰輸了丢人,那麼接下來,所有人的面子都得丢在我這裡。”
面對他的生死宣言,白發少女覺得很是無趣,将木劍懸空立起,蹲在劍柄上用腳撓了撓耳朵。
玄界氣急敗壞,他喚出自己的蓮杖,朝白發少女後腦勺狠狠敲去——
阿濛與少女對視,阿濛的眼眸中充斥着複雜的擔心,少女則滿不在乎,還笑眯眯地回應了一下她的擔心。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骨折聲,下一刻玄界手中的蓮杖忽然急轉,狠狠敲向了他自己,然後他仰面倒下,暈死過去。
四周一片死寂。
上仙五階的人倒了。
下仙二階的人還站着。
阿濛赢了……?
“哈哈哈!不服來戰!來戰來戰!”
白發少女揮舞着木劍,對那群參賽的人挑釁道,一個玄界,還不夠她熱身。不知死活的,指着少溟的鼻子挑釁。
“下一輪的對手,讓我來挑挑,你!你!還有你!”
“你們三個看來是這群弱者中不那麼弱的,就選你們仨好了。你們一起上吧!”
白發少女拿着木劍,輕佻地指了指三個男人。
分别是少溟、參商,以及長濬。
本屆龍、麒麟、鳳凰一族中年輕一代的最強者。
“省得浪費我時間。”
白發少女活潑的聲音讓本就鴉雀無聲的現場更加死寂。
聽他着話,阿濛瞬間頭皮發麻,好像有人拿着錘子在敲她的頭骨一般,但現場所有人,都不在乎她這個“畫卷”主人的想法。
朱雀神女開口道:“沒這個規矩。”
“那就為我破例!”少女翹着二郎腿,半躺在空中,她的模樣,比參商還要嚣張,“怎麼?難道以我的實力,我不配嗎?”
朱雀神女沒看懂這來自畫卷中的白發少女是什麼來曆,曆年試煉都是一對一,從未有人敢一挑多……真是有趣。
朱雀神女望向少溟等人,問:“你們三個,可敢答應?”
參商先問:“赢了如何算排名?”
“朱雀戰貼自會定奪。”
“好,那我參加。”
如果他沒記錯,這白衣小仙子就是他在凡音谷刺殺渚雪時躲在她懷中瑟瑟發抖的小兔子,那就先狠狠揍她一頓,給渚雪一個教訓。
長濬不想以多欺少,但坐在他身邊的少溟居然先開口:“我接受你的挑戰。”
這倒是讓他驚訝了,面對蝼蟻之衆,少溟從不多瞧一眼,今日為何?
于是他開口:“我也應戰。”
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濛呼吸一滞,藏在袖下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幹脆眼皮一翻,借傷暈了過去。
希望這些神仙都是明事理的人,誰挑釁找誰,這筆賬可不能算她的。
然而事與願違,她剛倒下,那白發少女也消失不見了。
說不是她召喚出來的,誰信啊。
-
阿濛以為自己會在渚雪師姐的懷裡醒來。
傷口被渚雪師姐的法術治愈,然而事與願違。
她躺在草地上,一眼就看見了廊檐飛角上的琉璃小獸,廊檐上挂着的風鈴,清脆悅耳,長得跟靈貓似得,又兇又可愛。
不遠處傳來了霍霍的磨刀聲。
白發少女又變回了白發少年。
他正在磨他的六把劍。
阿濛這才發現,他的劍與尋常的劍很不一樣。
“你怎能如此對我!”阿濛一開口就是與他算賬。
少年并未停下手中的動作,語氣淡淡地問:“我怎麼了?”
“一挑三!!”
少年想了想,對阿濛說:“你往後遇到與你有血海深仇的強敵,也要求敵人與你一對一?”
“一對一,本就是稚子遊戲。”
“我不打!我要退賽!”她本就不是好戰之人。
“退賽?”少年笑着問她:“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戰勝了他們三個,你渚雪師姐的神火豈不是唾手可得了?”
“……”
他一句話就把阿濛蠱惑。
這話……
還真是!
“白雲百花绫護着你,你隻需在原地打坐即可,剩下的交給我,如何?”
她自己對“赢”和“神火”都沒有欲望,可她知道師姐一定要得到那神火。
師姐待她千般好,她也想回報師姐的愛。
可阿濛隐隐覺得他用意不純。
她思考良久,最後開口對他說:“我答應你,與你并肩作戰,可你總要告訴我,你是什麼?”
原先還想知道他的目的,可現在……
不管少年的目的是什麼,她都願意為渚雪師姐試一回。
“你想知道我是什麼?”兩人第一次平心靜氣地談天。
“嗯!”阿濛誠實地點點頭。
“來幫我幫劍磨好了,我就告訴你。”
阿濛喜歡劍,這對她來說,根本不是為難的事。
她雙手接過他的劍。
接觸的短暫瞬間,阿濛看見了他右手上厚厚的繭,還有蜈蚣般的醜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