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提醒他。”
“你确定?”赤警告她:“我倒是有個法子,但是很危險哦。”
“什麼法子?”
“你先進《晦明神卷》中,這次要肉身也進去,然後傳到他身邊,再出來,就行了。”
“不過若是有人使壞的話,你進去了打不過對方,可就出不來了。”
聽赤這麼說,阿濛确認,卷中果然還有其他人。
“我願意為他冒險。”她說。
赤挂在她的發髻上,說:“他害你落到這種田地,你還要幫他?”
阿濛:“他騙我,是為了替他的阿姊,還有族人報仇。”
“我可以原諒這種欺騙。”
“真是一隻善良熱忱,明辨是非的小兔子。”赤陪伴她多日,漸漸發現了她的與衆不同。
阿濛雖生在雪山中,卻有一顆滾燙的心呢。
赤并沒有告訴她。她真身進去,它必然随她同進卷中,有它在,誰敢動她?
和尊上學的,話隻說一半。
“那傻小子為了不讓你被《晦明神卷》反噬,選擇燃燒自己的魂魄了,還算是有點良心。”
“走吧,我陪你同去。”
阿濛進到卷中時,卷中類的家鄉已經開始崩塌了,曾經美麗的風景,變成了灰暗之色,就像卷外那樣。
她很快到了類身邊,類因燃魂之痛,整個人都陷入了狂躁之中。
“類!”
他好像發狂了一般,綠眸又開始變暗,根本聽不到她的話。
阿濛不會飛,又無坐騎,無法在空中停留,她一手拽着小白花绫,慢慢往下墜,下墜時,抛去了懼怕的雜念,用淨雪術,為他淨化。
這等淨化方式。
她又何嘗不是孤注一擲。
霧凇覆蓋了類幹枯的劇痛手臂,他終于冷靜下來了。
“類,那不是污穢的血肉,那是你靈盤刻印上的巨獸。”
類聞言心頭一震,幾乎捏不住手中的骨劍:“你說什麼?”
他昂首,仰望那污穢腥臭的肉山盾牆,近處的傷口被他攪成肉碎。
這是他守護信仰的、一起戰鬥的,猛犸聖獸,他叫他阿翁。
是庇佑他一族,是點悟他修行,是助他登神階,是給了他六道骨劍的阿翁……
是世上他最依賴,最仰慕,最想成為的人。
伏黯咬牙切齒地抱住自己被天地風斬砍斷的手臂,笑聲比原先的更加猖狂。
“你終于認出來了。”
“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賀禮。”
“喜歡嗎?”
伏黯出現了,他站在“肉盾”頭頂,他失去了一隻手臂,斷臂血流如注,身體顫栗不止,手中握着一支烏黑的陶笛。
看似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類望着它現在這副模樣,對伏黯恨之入骨:“你對它做了什麼?”
“我也是偶然發現,你們滅族之後,它的墓地傳來了嗚咽哀嚎之聲,原來它死後殘留着的屍體,還存留着保護你們的意志。”
“多麼感人!”伏黯假惺惺擦了擦眼淚。
“你偷雞摸狗的藏着太久,大概不知道吧,它如今已經成了當時排名前三的禦器,名叫‘重山’。”
“我這造物之術如何?”
類咬牙切齒:“我要殺了你,将你這畜生碎屍萬段。”
伏黯挑釁:“你要殺了我,先毀了你們生前一直供奉保護的聖獸大人的屍體吧。”
說罷,他晃了晃手中的陶笛,挑釁着他。
類忿恨地咬住嘴唇,無法再對眼前的血肉巨獸出劍。
伏黯吹響骨埙,“重山”開始移動,它移動緩慢,但因本身巨大,它的每一步撼天動地,引起天地變色。
這時阿濛已經回到了地面,她擔憂地望着天空,類此時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動,他欲靠近伏黯,卻被阻攔,并且被阿翁踩踏,阿翁未死時,乃是猛犸之王,即便神魂不在了,依然神威蓋世。
方才他傷害了他的肉身,内心無比内疚。
因此出招猶疑不決。
赤看到昔日威名赫赫的猛犸之王,變成了這副模樣,對伏黯的行為非常不齒。
它死後可不想被人做成這惡心的傀儡法器。
除非那人是尊上。
“小兔子,老麒麟之所以能控制它,是因為那隻陶笛。”
“陶笛?”
“老麒麟用了黑巫術,裡面裝着操控猛犸老祖屍體的東西。”
“所以我們要把那陶笛奪回來。”阿濛愁容滿面:“可是該如何做呢?”
“诶。”赤歎氣一聲:“我若能出手,一隻爪就能捏爆那老東西,可惜我不能出手……”
他說:“否則結局會比現在的還要糟糕。”
阿濛對他最後這句話并未放在心上,她咬着唇,冥思苦想如何奪那陶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