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帶着奇異的占有欲,宣病望着那雙金色的漂亮眼眸,心裡一憤,忍不住刺激他,“我有什麼立場說?宮觀棋的師尊都沒有這樣對他……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相信我?!”
“你不試怎麼知道我不信你?”師無治卻反客為主的問,攬在他腰間的手也緊了緊,幾乎是強迫性的把他整個人往自己的懷裡帶了。
……這不像平時的師無治。
不會又走火入魔了吧?宣病忽然有點驚恐,莫名想起李引走火入魔的樣子,可仔細一想,他就發現了不對。
走火入魔似乎是早就有征兆……不是突然走火入魔的,眼睛也不是一下紅的,而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可是,宣病記得,在前世他還沒下山前,在周挽塵住進來以後,師無治的眼睛裡就好像出現過紅色?
“你還敢走神?”
見他如此,師無治原本隻有七分的怒氣變成九分,掐他下巴的手越來越重,“看着我!”
腰被撞到的地方在此刻傳來疼痛,下巴上被掐得地方也疼,加上連日以來的委屈,宣病微紅的眼眶裡很快聚起一點水霧——
師無治一僵,放開了掐住他下巴的手,“……掐疼了?”
被松開後,他的下巴果然紅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宣病莫名的更加委屈了。
師無治一天天跟有病一樣!
一會溫柔一會生氣的!
要不是他這樣,我怎麼會不在一開始就來和他說呢?!
還有周挽塵,周挽塵還去他屋裡,師無治還沒拒絕!
想到此處,宣病有了質問的底氣,擡眸對上那雙金色的眼睛,火冒三丈的推開他,“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那天被人冒充去下挑戰書的時候,我來找你了啊,可是你和周挽塵在一起——你自己和他在一起沒注意我,你還怪我不找你!”
師無治氣糊塗了,“那是何時的事?!周挽塵什麼……”腦海裡忽然閃過什麼,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回想起那一天宣病莫名其妙又去找宮觀棋睡覺……
還有那桌上的點心……
原來如此。
原來那點心是給我的。
“那是意外,我上次也和你說過了會設禁制不讓他來!”但不過轉瞬,師無治就反客為主,把宣病拉回懷裡,“可你呢?你什麼都不和我說!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不相信你,你就會被趕下山去,會離開淩霜派!”
“離開又怎麼了?!”宣病瞪着他,“放手!我就要離開!你的門派我一刻鐘都不想再待了!”
師無治氣急,蓦然逼近他,金色的眼眸對上那雙烏黑的眼睛,面頰幾乎相貼了——
前者暴怒,後者倔強的不認輸。
“你再說一遍?”師無治冷冷的,神情陰暗起來,“宣病,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在大會上親我的!”
宣病立刻炸毛了,“放屁,我這次根本就沒有親你,那是前世的事,這次我巴不得早點跑——”
等等!
他蓦然回過神,看着師無治的眼睛。
師無治的神色看上去像是早就知道了。
“跑?”師無治的聲音像咬着牙發出的,“跑哪裡去?”
宣病不說話了,心裡亂得很,想起了自重生以來師無治和前世截然不同的态度……
“說啊。”師無治卻并不放過他,湊近他,借機将他按在了桌上。
長桌是師無治平時看書的地方,雪蓮氣息很重。
宣病下意識的掙紮了下,便聽一聲瓷器碎裂。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他弄掉下去了。
他想去看,卻被師無治掐着下巴又抓了回來——
“想跑到哪裡去?”師無治眯起眼睛,“小宣?”
宣病看着他,忽然笑了下,“我想走,你不應該高興嗎?你不是說我毀了你嗎?”
前世烈火之下,師無治的那句話,讓他記到了現在。
師無治一頓。
“……你既然知道我是重生的,”宣病慢慢的将目光逡巡過師無治那張臉,“怎麼會問出‘為什麼不來找我’這種話?我為什麼不來找你,你自己不知道嗎?”
師無治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宣病卻垂下眼,仍然在喃喃,“我有什麼立場找你?世人皆知你明媒正娶的妻是周挽塵,我有什麼身份找你?僅僅隻是弟子嗎?可你那麼多弟子,我和他們不都一樣嗎?”
師無治貼近他,看着他,近乎低語,“他們是弟子,而你……是我的妄念。”
以他的地位,從來就沒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
唯有宣病。
他這一世、上一世,在無數夢魇裡求之不得的,隻有宣病。
“……聽不懂,”宣病擡眸,“你什麼時候說話都這麼小聲了?”
師無治一頓,動了動唇,又重複了一遍:“你不一樣,你是我的妄念。”
他的嗓音低着時,很好聽,像貼着耳朵呢喃。
宣病其實聽清了,但他還想再聽一遍。
“真的不一樣嗎?”
少年嗓音裡沒有怒氣,隻有一點試探似的期待,像久閉不開的門,被擰開了鎖。
師無治心間一動,忽然吻住了他的唇。
記憶裡食髓知味的、毒藥似的欲望在這一刻侵占了彼此的理智。
明明知道不能、不可以,可他們卻不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