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一天了,終于能夠休息了。
洗完漱刷完牙,上床睡覺。
沈生竹按壓了幾下太陽穴,感覺今天腦子脹脹的。
這也不是輪胎啊,怎麼能熱脹冷縮的?
按完太陽穴,食指順着額骨往上移動,最後落到了額中間。
兩指一合,在額中間輕輕揉捏着,時不時拽起一塊兒皮,又很快松開,然後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沒底下的功夫,額頭脹脹的難受勁兒就有所減弱。
“哎”,沈生竹翻了個滾兒,歎了一聲。
老毛病又犯了。
這是小時候,也沒有多小,大概是十五六歲留下的毛病。
據爺爺奶奶說,估計是和他們大夏天一起曬棒子曬出來的,又是收棒子、曬棒子、賣棒子,又是耕地,全都湊在一個時間點上了。
這也難免勞累過度,天氣又熱,沈生竹看了一眼明天的天氣,和現在的氣候差不多。
用他們老家的話說,這種病叫做“長 chuang qi”,以前就一直這麼叫着,直到進了城之後才發現,城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叫法,他一說,人家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一次他去醫院開藥,醫生弄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啥。
光憑那三個音節,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畢竟同一種病在不同地方可能有不同的叫法呢。
但那三個字,沈生竹也寫不出來,不僅是他,他估計村裡人也根本不知道這三個字到底是哪幾個字,反正都是大家這麼口口相傳過來的。
“頭腦發脹,頭疼,有輕微的惡心,想睡覺但是也睡不好……”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身體放松,沈生竹細數着症狀。
在城裡待了這麼久,他早就有了應對的辦法,但今天情況不嚴重,不需要,多喝點水,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
眼睛閉着,烏黑一片,偶爾有幾絲光亮,來自窗邊的月光。
幾個零碎的記憶片段在眼前閃過。
因為這種症狀,他看過好幾次醫生,尤其是他們學校裡的校醫院。
他完全是“被迫”去的。
他對自己的這種情況有說不出一天就好了,但他的舍友可不,如臨大敵一般,非要幾個人架着把他給架到醫院裡去。
沈生竹:“……真不用!”
“去去去……”
就這樣,他被校醫院的醫生診斷為中暑。
沈生竹:“……”行叭。
在舍友眼神赤裸裸地盯着下,他點點頭,接過醫生的藥就走了,什麼都沒有說。
哪怕他知道自己這症狀根本不是中暑,雖然很像很像。
但也可能是中暑下面分類中的其中一種?
但據他了解,中暑的一個條件之一是天氣熱。
但他在大夏天裡,就算一整天待在空調屋裡,也可能會出現那種症狀。
相關性不太強。
而且,中暑好像要吃什麼藥,但他一般拔拔罐就好了!
在拔罐之前,還有幾種老方法,他這幾種方法基本上都用過。
方法一:用手捏。
方法二:用硬币刮。
方法三:用針紮。
第3種方法一聽他的臉就開始變色,但幸好就經曆過一次!
這次,症狀輕微,于是沈生竹就手動給自己捏了捏。
先是額頭,但是後頸那個部位。
不知過了多久,手酸了,沈生竹也緩緩睡了過去。
睡之前,他還在隐隐約約想着白天徐叔說的那件事。
那個忠實可靠、絕對不會背叛的人選。
簡直就是燈下黑,這個人,可不就指的是徐嬸嘛!
從這品性方面來講倒是合格。
那也不能光看這個,徐嬸久病初愈,怎麼能讓她上這裡來幹體力活呢?還是得好好多養養身體!
因此,他一聽馬上就給拒了,但徐叔非要堅持,他最後隻能說再回來好好想想。
沈生竹最關心的還是徐嬸的身體,畢竟要是身體允許的話,她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簡直能百分百解決當前的困境。
就像是鉚釘一樣,嚴絲合縫地接起來。
徐嬸的身體……迷迷茫茫間,沈生竹算了一下時間,手術結束之後快一個月了。
手術非常順利,當時醫生給的建議就是躺床好好休息一個月左右。
但事實上,徐叔經常和他叨叨,徐嬸差不多半個月左右的時候就能下床走動動了,也沒有任何異常的狀況發生。
還是多虧了小老闆贈的人參,果然對身體好!
思緒繼續發散,沈生竹又想到了徐叔家裡的情況。
雖然自己給徐叔開了比較令人滿意的工資,但畢竟也沒過去多少日子,之前欠的債也有那麼多,一時之間也還不上。
徐嬸是典型的勞動人民,忠厚又樸實,欠着人家的血汗錢根本就不得勁兒,身體一好就恨不得馬上找個活賺錢。
趕緊把這些債都給還上。
月明星稀,蟬聲陣陣。
沈生竹思緒繼續漂泊不定,意識開始沉淪。
突然又想到了徐叔最近這幾天和他的抱怨。
也不是抱怨,就是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