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腳步聲“哒哒哒”落到地面像是雨滴般嘈雜,混亂中木門被推開,坐在床上的女子穿着新婚紅衣,詭異的是上面繡着朵朵白花,從衣擺延伸到心髒處。
“良辰已到,請新娘子出門上轎——”一年長老婆婆嘴上長了顆痦子向着門外喊道,明明是如此滑稽一幕,新娘子卻眼含淚水。
見新娘子久不動彈,長痦子的老婆婆說道:“給她蓋上蓋頭,吉時不得延誤。”
旁邊跟随的侍從馬上将桌子上的蓋頭蓋在了新娘頭上,拉起了她緊緊攥住白花的手,走向了那未知路。
邁出門欄時,新娘脫力般倒在侍從身上,冷笑了一聲,喃喃道:“紅白喜日盼兩頭,兩頭接對長冥路。”
街中路過的人口見到此幕紛紛加快腳步,便是怕晦氣惹上家頭。有人為表惋惜,有人看不下去大聲指責。
“去去去!”那老婆婆把頭上包的黑色絲帕扯了下來,拿着它用手抖着,驅趕看熱鬧的人們。
一年長男子惋惜地搖了搖頭:“也不知她上輩子造了何孽,年紀輕輕卻……”言罷,他轉身離去,自是看不得該場面。
老婆婆把絲巾綁回頭發,甩了下白手絹:“起轎——”
唢呐聲響起,轎子晃晃悠悠被擡着遠去,女子蓋頭下的面龐早已哭成淚人。她掀起轎上的簾子,望着遠處某個巷子,似是在等什麼人。
隊伍慢慢遠離鎮子向着林子擡去,手裡的大白花早已被她攥得發皺。忽然她擡起頭,眼神變得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把掀開蓋頭打開門簾跳了出去,滾下山坡。
人們在後面追趕着,她撐起被摔出血的身子,腳步一頓一頓地跑着,手中白花被蹭上了點點血迹,她把花砸向身後的人群,繼續漫無目的地跑着。
待她跑到崖邊時,身後趕來的人們張着嘴喊着什麼,隻是她腳下一懸空,耳鳴伴随着風聲,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嫁衣上繡着的花也被血液徹底染成紅色,融為了一體。
“好!!!”獨朽啃着蘋果拍了拍手,對着說書先生喊道。
于雲間單手撐起腦袋,玩着景幽佳送給他的小泥人,獨朽突然站起來拍手叫好把桌子震動,泥人掉到了地上。他撿起來一看,立體的面孔早已摔成了一張餅,還沾滿了土。
獨朽自知闖了大禍,就連坐下也變成了慢動作,生怕引起于雲間注意。等于雲間滿臉黑線擡起頭,他緊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賠你一個新的行不行?”
“我就要這個。”于雲間說道。
獨朽想拿過泥人,于雲間卻盯着他死抓不放。他解釋道:“我看看能不能給你修好。”
“你修了也不是它了。”于雲間執拗地說。
獨朽松開了手,做好了被宰一頓的準備:“你想讓我怎麼賠你?”
“這世道如此不太平,你說那慕姑娘最後怎麼樣了?”
人們低聲議論紛紛,而這位新娘子結局究竟如何,說書先生打開扇子甩了幾下:“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散場後,于雲間直接坐起身拿着摔扁的泥人離開,獨朽快步跟在後面:“别生氣啊,我再給你買個。”說出這話當時,也好巧不巧路過了當初買泥人的地方。
他停下身招呼着:“你看,他不還沒走嗎?我給你買。”
獨朽摸索出腰間盤纏袋:“再給我捏個泥人,看到他手裡那個沒?要一模一樣的。不,不對,捏個更好的。”
泥人老闆本就在收拾東西準備離去,見獨朽趕到又說出此話,他急忙擺了擺手:“客官,不是我不想捏,實在是因為太陽這就要落山了,我得快些回家去。”
獨朽怕于雲間離開,往旁邊瞅了一眼放下心後便問道:“怕回家路黑看不清?我給你買個燈籠照着呗。”
泥人老闆邊收攤子邊說:“不是不是,一看你們便是外地人,最近這鎮子中啊,莫名其妙地總是死人,還都是男子,你說這,誰不慌啊?”
夕陽漸漸落幕,瞧着泥人老闆推着車遠去地背影,于雲間和獨朽也匆匆趕回了客棧。
一進屋,便見到景幽佳滿臉嚴肅地觀望街頭,聽到開門的動靜後她說:“此地好生奇怪,城鎮一般不都是萬家燈火齊齊并照,為何都早已閉燈?”
于雲間把扁掉的泥人放在木桌上,和獨朽并排坐到上椅子:“我和他去聽書時,遇見了今兒早你給我買泥人那老闆,他說最近鎮子上總有男子莫名死亡。”
聽到泥人二字,獨朽卻也沒吭聲,低下頭擺弄了兩下它。
景幽佳關上窗子,避免寒冷的風吹進,轉身之際獨朽頭低得更低,沒等她開口就轉移話題起來:“專門殺男子。”
“你們出去隻聽到了這些,沒有其它消息?”
話了,窗外響起輕輕地抽泣聲,雖是如此,聽起來卻參雜着詭異之色。
剛關上不久的窗子再次被于雲間打開,他先是閉上了眼睛,眼皮周圍瞬閃過藍光,再次睜眼,瞳孔已經變成了深藍色。
他用靈視掃視各個隐蔽角落卻并無所獲,擡眸露出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