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吱吱。”
“吱吱吱。”
“在那兒在那兒!快抓住它!”客棧裡,卻火雀呼扇着翅膀,不停地飛着。
周無亦被卻火雀晃得頭暈目眩,再者桌子底下幾隻老鼠亂竄着,惹得他心煩。
“卧房裡怎會出現老鼠?”他無奈地扶着額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可卻火雀根本不給他歇息的機會,“你快捉……啊啊啊啊!”
兩隻老鼠被吓得急蹿,一下子跳到小小的櫥櫃上亂撲,正巧撞在了它的身上,這下真成了頭昏目眩。
看着頭頂上的星星,眼前一陣灰暗,卻火雀趴在地上控訴着:“呃……小周你、你怎麼連老鼠都……”
“砰!”周無亦忽然起身,手掌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走到窗戶邊撩開了窗簾,眯着眼睛好似在尋找着什麼東西。
而後他放下窗簾,搬過了竹筐,在裡面找出一張黃布,走出了房門。
不一會兒,他用毛筆在黃布上畫出了一個如同眼的輪廓,嘴裡振振有詞地念叨着:“浩瀚天地,賜我目睛。人有常道,如有時常。今不如天,地不絕唔。”
食指被他咬破,流出的鮮血塗抹在黃布上,給眼點了一個睛——半響,周無亦讓卻火雀放火,燒掉了這張黃布。
半個時辰後,房門被敲響,他打開門颔首道:“有禮。”
道未然低頭說道:“周道人,有禮。”
周無亦側身關門時,這才看見了門外的墨月離,同與她示意道:“移步。”
墨月離垂眸走入屋中,坐到了道未然身邊的椅子上,對方隻是不動聲色地往外挪了挪位置。
周無亦并未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詭異,更可能隻是不想多管閑事。
他坐到了和尚的對面,直言了當,“這兩日客棧裡出現了很多老鼠,想必僧人也已經發現了。隻是我瞧見這老鼠多得不似尋常,方才用點睛陣看了看……您可否發現了?”
道未然後背挺得筆直,凝聽着。而當周無亦問向他,他也這才開了口:“确也。貧僧住在客棧裡幾日,發覺在兩日前出現了妖氣。”
周無亦本是想着試探和尚的功底,既然道未然也已經察覺到了妖氣,那麼無需瞞着了。
“我用點睛陣觀察了整個客棧,不過由于老鼠衆多,我也未曾探到始作俑者。”
道未然擡眸看向他,詢問道:“周道人的意思是……客棧裡出現了鼠妖?”
周無亦說道:“僧人以為呢?”
道未然收回了視線,問道:“所以周道人所喚貧僧前來,是有何打算?”
周無亦垂下頭不語,默默掐算手決,突然擡起了頭,起身打開了房門。
墨月離也猛地揚起了頭,看了一眼和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是老子口氣大,他要是不同意,我倆直接撅了他!”
老遠,獨朽铿锵有力的話便已傳入道未然的耳中,而他隻是撚了撚手中的佛珠。
“咣當!”
獨朽稍微沒控制住力道,關門的聲音大了些,引起了墨月西的不悅:“你要死啊?!不會小聲些?”
來時的一路上,墨月西一直講述着他們和道未然的故事。在她的口中,道未然雖修佛道,可他是個不近人情的和尚。
不似往前遇見過的和尚那般,道未然捉妖從不心思手軟,一旦發現害人的妖精,鐵定逃不過他之手。
她時常念叨着,蝶姐姐瞎了眼才心悅于他。一個秃子不知人世間的冷暖,一心向佛從不對她有半分愛戀,這樣人也配愛?
獨朽在墨月西口中聽了不少有關他的糟糕,以至于對這個和尚的印象變得很是不好。
于雲間不動聲色地撞了一下獨朽,對方這才收起了鋒利。周無亦看了一眼戴着惟帽的狼十二和白小九,卻火雀好奇地飛上來打量了幾眼。
“天啊,是獸人!”它忽然轉了起來,畢竟它常年跟着周無亦捉妖捉鬼,何曾見過獸人?
聽到獸人二字的道未然,撚佛珠的手一頓,睜開了烏黑的雙眼。
“啊!”
周無亦封住了卻火雀的穴位,正興奮的卻火雀一下子掉在了手掌上。他冷靜地坐下身,解釋了鼠妖一事,道:“僧人本意便是捉妖,與我不謀而合。其它之事等捉住鼠妖再做商議。”
獨朽讀出他言外之意,狼十二緊鎖的眉頭也才舒展開,随後在墨月離的呼喚下,去開了一間新的客房。
可墨月西卻沒聽出,一腳蹬在了桌子上,指着和尚威脅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本姑娘告訴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要是敢動他們,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