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魔王攻上了天界。”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開了曾經的那扇窗,"我們敗了,敗得很徹底。"
他擡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枚殘缺的鳳紋,他的力量在漸漸回轉。
“這是最後的辦法。”
“……”獨朽盯着缺少了鳳尾的鳳凰,胸口劇烈起伏着。真想罵人啊,可最終,他隻是松開了手,轉身一拳砸在旁邊的岩石上面。
“……混賬。”
當獨朽扶着小無回到景幽佳等人所在的河岸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獨朽?!”白莫恩瞪大眼睛,“你怎麼會在這兒?”
獨朽把鬥笠往下一壓,遮住自己發紅的眼眶,語氣卻依舊吊兒郎當:“擔心你們這群不省心的,下來看看呗。”
景幽佳的目光在小無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下,又看向獨朽:“你們……遇到了?”
“嗯,還正好撞見了這家夥被陰兵追殺。”獨朽撇撇嘴,故意用嫌棄的語氣掩飾情緒,“要不是我出手,他這會兒估計就屍首分離了。”
于雲間走過來皺着眉,看着小無肩上的傷:“沒事吧?”
小無搖頭,扯出一個笑:“小傷。但我們必須馬上回去,否則其餘陰兵追來,我們打不了。”
于雲間盯着他看了兩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别一個人亂跑。要去,我們一起去。”
獨朽别過臉,喉嚨發緊。
忘川河畔的霧氣愈發濃稠,獨朽腕間的引魂燈紅繩忽明忽暗,就像垂死之人的脈搏。
這破繩子怎麼不管用了?”獨朽焦躁地扯動紅線,線結處忽然迸出火星,燙得他嘶了一聲。
小無盯着紅繩上浮現的黑色紋路,瞳孔驟縮:“是魔氣,有人在人間動了引魂燈。”
此時,紅繩倏然自燃,被暗紅的海水撲滅,順着絲線疾蹿,瞬間撲到了他們腕間。獨朽忙得急甩,卻是如何都甩不下去。
小無馬上掐訣釋放火焰,将海水抵去,随即燒斷了引魂線。
夜晚,衆人圍坐在岸旁休整。白莫恩和小無在附近查探陰兵的動向,景幽佳則靜靜地坐在河邊。
獨朽走到她身旁坐下,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你早就知道了?”
景幽佳的手指微微一頓:“知道什麼了?”
“小無。”
“……”
獨朽嗤笑一聲:“真可笑啊。我們這麼努力,結果依舊……所以是為了什麼呢。”
景幽佳終于擡頭,目光平靜:“那就讓命運慢慢地走,早晚有一天我們會勝利的,無論何時,必然會有那麼一天。”
獨朽張了張嘴,最終啞然。
其實他很恨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
“現在怎麼辦?”他最終隻擠出一句話。
景幽佳看向不遠處,正在探尋出路的于雲間,輕聲道:“那就幫他赢。”
既然命運不公,堵住了他們的出路,那便闖出一條血路吧。
注定如此,不是麼。
“轟——!”
忘川河水忽然靜止,水面浮起無數氣泡。
小無一怔,握着幽鐘罩的手腕微微發顫,罩身符文忽明忽暗。獨朽剛要開口,卻見河底驟然亮起了千百盞幽綠鬼火。
“锵!”
十八尊青銅陰兵破水而出,戰靴踏過水面。它們與先前追兵截然不同:甲胄上镌刻着閻羅殿獨有的往生咒,手中長戈泛着暗金色澤。
“閻王親衛?”獨朽呼吸一滞,他曾聽景幽佳說過,地府有支從不現世的陰兵,隻會在閻王試煉重臣時出現。
“找到你們了。”為首鬼将獰笑,“閻王有令,格殺勿論!”
陰兵列天罡陣,為首者長戈指天,忘川河水倒懸而起,在空中凝成了萬千條冰錐。
“真是陰魂不散!”
趕來的白莫恩運用靈力彙聚出了一柄長劍,驟然劈去幾道劍氣,但被冰錐擋下。
于雲間迅速擋在小無身前,低聲說:“你傷還沒好,先後退,别逞強。”
小無搖搖頭,推開了于雲間:“你們别動,讓我來。”
他擡手,幽鐘罩浮現在掌心,漆黑的鎖鍊纏繞上了他的手臂,符文逐一亮起。
獨朽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瘋了?!這東西在吞噬你的靈力!”
“難道你還不信我?躲開。”小無又推開獨朽,幽鐘罩脫手飛出。黑鐵罩身迎風暴漲,可隻罩住了半片冰雨,餘下的冰錐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了幾道血痕。
景幽佳在獨朽耳邊說了兩句,獨朽頓時甩出三枚飛镖,擊碎了三條冰錐,他厲聲喝道:“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直接用血祭器!地府至寶,主君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