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化作巨蟒纏住院牆,暫時擋住了魔潮。
“接着!”小無把幽冥閻王的玉牌抛向了墨月西,“用你的本命墨!”
“本命墨?你是如何知曉我有本命墨的?”墨月西不忘講出疑慮,可動作不停地咬破指尖,按在了墨筆上。
她的烏發瞬間染上了一層霜白,一幅潑墨山水在虛空展開,玉牌上的敕字化作山巅古刹。
鐘聲蕩開,所有魔物動作齊齊凝滞。
周無亦畫符用劍引動天雷,獨朽用飛镖封住了魔将們的退路。景幽佳握劍騰空,蛇骨劍吸盡了殘存的魔氣,化作為漆黑巨刃劈了下去——“轟!”
魔将獨目爆裂,半截火翎圈一下子脫手飛了出去。
小無伸出手,赤火的火翎圈甯靜下來,漸漸飄到了他的手心上。
拿回來了。
最後一隻魔物在火中化為灰燼時,東方已泛魚肚白——
“你們是說,遇到了魔族?”
狼十二和白小九坐在凳子上,若他們說不久前與魔王對峙了,倒也是相信的。
因為他們也是千辛萬苦才逃離出了黑熊族領地,更是見到了兩團黑黢黢的魔氣。
如若沒有想錯,那就是未成型的魔團。
眼下趨勢愈發嚴重,魔族降世,懸封魔下的妖也都逃了出來……
“是啊,不過也就那樣。”墨月西雙腿伸到木桌上,說道,“感覺還沒有本小姐厲害呢。”
她想起什麼,看向小無:“不過,你是如何知曉本命墨的啊?”
獨朽說:“你管他是如何發現的,問這麼多作甚?我們現在得快點把小九身上的夢魇破了,這樣好能一同作戰。”
白小九原身雖然是兔子,可她能夠誕生在雙生林,也就說明了并不是普通的靈兔。
“其實小九也蠻厲害的。曾經在雙生林我還聽過一些,是什麼來着?”獨朽撓了撓頭,怎樣也記不起來。
“不過啊,她的法術都被夢魇壓制了。”
身上附着一個偏魔,自然運不出來氣。
墨月西譏笑了起來:“呦,說得跟真的一樣。小九都這麼厲害了,我怎麼看你隻會耍那個飛镖?”
“獨朽其實也很厲害的。”白小九說,“在雙生林我們的交集并不多,但我知道,他在鹿神身邊待的最久。”
狼十二附和着:“我們雙生林下的生物,使用法術不多。大家主要是通過氣術也就是武功,保護自己不被侵擾。法術也隻學了小小皮毛,自然比不過象征靈。”
“原來如此…”墨月西又問,“所以你用飛镖就是在運氣術?”
獨朽尾巴在地面來回敲,反問道:“呃,所以你拿着那根墨筆就是在施法?”
“……”
衆人哄堂大笑,墨月西甩了甩頭發,說:“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與你一般見識。”
她把腿放下,蜷縮了起來,“……不過,阿姐被和尚帶去了哪裡呢?”
“不用擔心。其實想要破夢魇很簡單。”
小無的一席話,令衆人目光全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那就是,引。”
“引?”獨朽揚眉。
小無解釋:“夢魇屬于偏魔,以吸食人的精氣為生,最喜新婚夫婦中較為弱小的一方。依附在對方身上吸食雙方精氣。久而久之被依附的一方便會被困于夢境之中;長之再也無法醒來,尋找下一位宿主。”
暮色将傾,李家老宅已換了模樣。廊下白燈籠全數換成朱紗宮燈,墨月西用墨筆在窗棂上勾出鎏金喜字,每一畫都暗藏着封魔咒。
狼十二盯着正廳八仙桌上那對龍鳳燭,燭淚泛着詭異的青藍。
“真要如此?”白小九絞着嫁衣袖角,耳畔珊瑚墜子晃得人心慌。
她穿着绯紅婚服,裙擺卻用銀線繡滿了驅魔咒,這是周無亦用三清鈴加持過的誅邪嫁衣。
“子時三刻,是夢魇最弱之時。”小無将幽鐘罩懸于梁上,罩底垂下十八道鎖魂鍊,“喜燭燃盡前,我們必須逼它現出原形。”
西廂房“吱呀”一聲,于雲間扶着蓋紅綢的景幽佳緩步而出。于雲間束發戴冠,紅色婚服襯得眉目如劍;景幽佳雖遮着面容,蛇骨劍化作的銀簪卻在燭火下泛着冷光。
“一拜天地——”
獨朽扯着嗓子喊禮,手中卻扣着七枚刻滿往生咒的飛镖。狼十二按着腰間骨刀,死死盯着白小九發間顫動的步搖,那裡放着周無亦的鎮魂符。
紅綢下,景幽佳嗅到于雲間身上的香氣,是他自小戴着的雙生花鍊所散發出的,聞起來更安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