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可請郎中過府了?晚食時看着還好,怎麼忽然不舒服,是回去路上受寒了?”
上次姜沅甯受寒發熱,下人也沒往青松堂禀告,他們老兩口是起來後才知道的,現在下人過來禀告,雲氏就擔心孩子難受的厲害病重。
“婢子也不知,映春姑娘讓婢子說,請您二老不要急,多穿些衣裳,”下仆按着吩咐映春吩咐的,喊了青松堂裡粗使婆子來扶着人過去,以免着急下路上磕着碰着。
但雲氏與姜老爺子心急,兩人本也年歲不是多年老,走的很快,加上青松堂較正院距離湘院近些,沒慢肖氏兩人多大會兒便到了。
未進卧房,已聽到姜沅甯嗚咽聲,雲氏直接甩開了丫鬟扶着的手,可快到門口,又一下頓住,往旁邊火籠走去。
姜老爺子緊跟其後,差點與她撞上。
雲氏朝他招呼,“快過來先去去身上寒氣再進去。”
“母親,沒事,進來吧,”姜父從屏風後出來,“阿甯穿着大衣裳的。”
雖然姜遠晏來時,肖嬷嬷特意讓丫鬟看着他烤溫了身上才進去,但姜沅甯知道自己弄這一出為的什麼,不想多此一舉耗費時間叫家人多擔心。本來便穿好了夾襖,後面又裹了大衣裳。
姜父和肖氏來時,都是直接被叫進了卧房。
“阿甯怎麼了?”姜老爺子邊往裡走,邊問兒子,“是病了還是哪裡傷着了?”
姜父現在也不知,他跟妻子來了後,女兒就撲到懷裡輪番抱着哭,說找郎中也不讓,叫人更擔心。
“祖母……”
“哎呦,我的乖乖,這是怎麼了?”看孫女哭的雙眼紅腫,雲氏心疼地上前,便被撲了滿懷。
小姑娘又眼巴巴地朝她身後喚了聲“祖父,”一手拉住了老爺子衣袖。
肖氏不由與姜父對視:這到底是怎麼了?
阿甯就好似多久沒見過他們一般,滿是依戀。
雲氏和姜老爺子跟其他人一樣,問,“阿甯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姜遠晏原以為妹妹還跟之前一樣問什麼都不說,隻哭着搖頭喊人,卻見她難過地低下頭,小聲說了句,“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但隻這半句,又不說了。
雲氏安撫她,“不怕,夢都是反的,阿甯不怕啊。”
姜沅甯直搖頭,又哭。
肖氏看她似乎是吓着了,也跟着哄了好一會兒,卻不見效,還是又哭又搖頭,一會兒拉拉姜遠晏的手,一會看不到姜父又尋摸着找人。
這般異常,讓衆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姜父竟覺着女兒精神狀态出了問題一般,很快又反駁覺荒謬。
雲氏卻有些想法,趁着姜沅甯又抱肖氏的空擋,微微往後些上身,與姜老爺子低語,“阿甯莫不是被什麼不好的東西沖撞着了?”
雲氏信佛,自然也信神神鬼鬼一類,越看越覺着孫女像是被什麼沖撞到了。
姜老爺子卻不大信,但孫女的狀态确實不大對,“還是先找郎中看看為好。”
祖父母低語,一直留意着的姜沅甯也注意到了,覺着氛圍也被自己營造的差不多了,再拖延不過是徒增家人焦慮,便忽地哭聲一頓,擡頭看向屋子裡伺候的下人們。
這裡面有她自己的丫鬟,也有肖氏身邊的紫雲以及雲氏屋子裡的大丫鬟青碧等人,再有自姜遠晏來後一直伺立旁邊的肖嬷嬷了,屏風後次間裡還有丫鬟仆婦們等待吩咐。
她忽然擡頭看下人們,肖氏馬上察覺到了,“可是有人不對?”
雲氏卻若有所思,孫女好像要單獨與她們說話,果然孫女搖了搖頭。開口,“人多,悶,讓他們都出去吧,我就想讓你們陪着我,想單獨說說話。”
“都下去吧,”雲氏吩咐,“去明堂處等着。”
姜沅甯卻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肖嬷嬷,她覺着留下肖嬷嬷同聽也可,肖嬷嬷待她比親生孩子還要好,知道也無妨。
前世姜家被牽連流放,下人可被遣散,肖嬷嬷卻堅持要與他們一起,肖嬷嬷是阿娘的陪房,差不多算是看着阿娘長大,與祖母年歲相當。阿娘當然不肯,讓人悄悄将她打暈并讓其兒女看護住,可肖嬷嬷還是在他們出城門時追了上來。
在那不知名的山道上,肖嬷嬷并幾個忠仆與他們一家人的埋骨地……